顾砚时的声音冷冷清清,却将众人万
般心绪莫名抚平。
岑听南擦干泪,下了决断:“就按他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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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时让驿丞备了最好的马,一路走官道,春意渐浓。
苍翠的生机逐渐替了苍茫凋零的雪,迷蒙细雨,空气越来越湿润,草也越来越绿。
马蹄飞踏,将行程密而急地缩短。
不过十日左右,他们就在官道上和迎面而来的太医相遇。
带队的竟然是郁文柏。
他面目憔悴了许多,拧着眉头对顾砚时抢白道:“不必谢我,只是还你个人情。我正好过来这边查案,顺便替圣上带个口谕。”
太医已利落地上了马车,去看岑闻远与贺兰朔风的情形。
顾砚时揉着眉心,累日兼程的疲倦并未将他的形容拖累半分。
“什么口谕?”顾砚时已将李璟澈做过的事一五一十写进信里,寄回上京城,但就连他也拿不准,对上自己的亲胞弟,李璟湛究竟会怎么做。
郁文柏沉声:“竖子无德,不足与谋。亏欠良多,任尔处之。”
岑听南掐紧了掌心。
顾砚时垂首去看她,征询她的意见。
她的呼吸紧了松,松了紧,良久慢声道:“劳烦转告圣上,我不要李璟澈的命,只想借此换一个我父兄回京,也为我爹求一个荣归故里。”
郁文柏似是早料到岑听南会有此言,他抚着眼尾笑了笑,颇有郁文兰的影子:“放心,圣上说了,经此一役,岑家军的忠心无人胆敢置喙。这同李璟澈是两码事,不用同圣上做交换。”
岑听南有一瞬的怔愣。
郁文柏继续说:“圣上还说,回京后,也不必同他复命了,他没教好这个弟弟,心里难受得很不是滋味。还害得岑小将军至今未醒……”
“醒了!岑小将军醒了!”太医探出个头,“风雨兼程的把人累得半死!就为这?小将军底子好早无碍了!另外一个也没事!能跑能跳,我以为多大回事呢……老夫这把骨头都给你们颠散了!”
“等我回去,一定参你一本!老夫要去告御状!”老太医吹胡子瞪眼的。
这太医是太医院中医术最好也最暴躁的一个,但他不敢惹顾砚时,只好对着郁文柏兜头就是一顿骂。
谁让一路上折腾人催行程的也是这位大理寺少卿呢。
郁文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