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份心,便已胜过多少人了。”宋珏拍拍她的手,给女儿打气,“听娘的,反正都要办,倒不如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你爹也在信里头说呢,没想到女儿已经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儿了,很是替你高兴。也叫你不必为远方的事烦忧,他们并不短缺粮食。”
岑听南闻言抬了眼,漂亮的一双眼里头恢复了点精神:“不是说北方已经在闹饥荒了么?”
“是闹了一阵儿,不过军营里有重兵把守,粮很安全,至少兵卒将士们是饿不着的。另外也听说前日圣上刚拨了一批粮去北边,叫你爹安心对战,不必担忧补给。”岑听南顿了顿,“你爹信里说,或有左相相帮之缘由。”
……顾砚时吗,他做了什么?
他会有这份心吗?他不是和李璟湛站在一处,担忧爹爹兵重势大么?可若真有这份心,又为什么从来不讲给她听呢?
她从来都看不透那双琥珀色的淡漠眸子下藏着的暗涌。
他的情绪只在捉弄她时显露。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岑听南抬起头看着雨落个不停的天空,忽然觉得鼻酸。
她好像有些想顾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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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两个胡茬都冒出的年轻男子此刻一脸疲相地对坐着放空,年轻的帝王揉着眉心赶人:“子言,你都多少日没归过府了?”
顾砚时穿着暗紫色直裰朝服,玄色绦带束腰,墨发半束,若不看脸,整个人便像一团化不开的浓重黑墨,阴沉得紧。
可那脸偏又胜雪,整个人站在那里便肃肃如石中玉,岩岩若崖边松。
连帝王在侧都不能削减几分他的气度。
顾砚时并不抬头,握着笔反问:“圣上准备停郁文柏几日的职?”
“半旬?”李璟湛不太确定。
顾砚时不置可否。
李璟湛又咳了一声:“你我在书房商议赈灾平疫的人选已经三日了,如今人都出发了,你要不先回府去歇一歇。”
“臣不累。”顾砚时淡声道。
李璟湛一滞,恼了:“你不累,孤还累呢!你几日没沐浴了?将孤的御书房都要弄臭了!快滚快滚。”
顾砚时睨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装什么,瑶光也没等你,去了也是碰壁,不如留这儿,再看看北戎……”
不等他说完,李璟湛已经起身,面无表情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