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自小戴在手上的银镯,于秦冬凌而言有多重要,也清楚陈康年有多舍不得这枚镯子。
正因为秦冬凌永远的离开,才让留下的每一件东西,每个痕迹都弥足珍贵。
“总不能让沈翊来我们家,又什么都没有吧?”陈康年将盒子放进他手里,“反正传不传家的,现在传到你这,也算我的圆满了。”
至少答应妻子的,虽然是时隔多年,但陈康年也算不负所愿。
“而且爸爸希望,你也能圆满。”陈康年的手沉重地覆在他手背上,语重心长地叮嘱:“戒指送出去,要多对人家诚心实意些,知道吗?”
陈枭缓慢地点点头,嗓音有点哑:“我明白的……”
*
自从上次从庙里回来,沈翊就像被激发某种意志,他不再天天窝在院子里和棉花玩,也不会在大中午一觉睡到天黑。
他将画材抱到窗口的通风处,重新组装画架,裱上画布,最后再一脸认真地坐在矮凳上,眼神直视画布,手上握住画笔调色。
由于近期练习格外频繁,他的笔触虽没有以往那样细腻流畅,但画面经过巧妙处理,还是能够让画出来的成品呈现出特殊的立体和层次感。
再者,他本就善于分辨明暗对比,用以捕捉光影痕迹,去营造丰富的质感和空间。
可即使如此,沈翊仍旧十分不满意,毕竟他作为作品的创作者,比任何人都清楚画中一丝一毫的瑕疵,加上他对于作品一直都属于完美主义,自然会不满于现状。
更主要的是,每次画画半小时不到,沈翊的手必定会开始犯病,痛得严重便不得不老实贴上药贴,但对此也无济于事,所以他就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逐渐怀疑人生。
不过一般怀疑到一半,他就会犯困疲惫地抱着手在地板上睡死过去。
陈枭抱着晒干的被单上楼,开门迈步进屋率先看见躺在地板睡觉的沈翊,还有边上那幅静物花瓶素描。
见状,陈枭不由得叹气,走过去把被子放到床上,再去摇醒他:“说几次不要睡在地上,感冒才好几天?”
半晌,沈翊悠悠转醒,神色恹恹地爬起来,起身去床上,声音有气无力地替自己辩解:“前天不就是咳嗽几下,那算什么感冒啊……”
沈翊还觉得是陈枭大惊小怪。
“地上不凉吗?”陈枭站起身,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凉,但是躺着冻一会就有手感。”沈翊说着,走到床边后,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床上,砸得床板发出“砰”地响声。
“躺地上就有了?”陈枭好笑地去摸他的头发,“睡床上就不行吗?”
“不行。”
行吧,每个人找灵感的方式总是有所不同的。陈枭点点头表示理解,接着把床上的被子给抽出来,换了新的被单。
陈枭知道他一时半会没睡沉,目光瞥见双手手腕内侧都贴着药贴,心中想了下,便提议道:“今天太阳大,要不要出去散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