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为何说她可疑?”苏莫寒提出疑问。
梁振玉道:“我瞧着她,谈吐不凡、进退有礼、不卑不亢,与她衣着打扮甚不相符。问她家世,要么言辞闪烁支吾不答,要么干脆跑掉,似是有着戒心。
“她总是一个人,后来与她同行者,瞧着不似她父伯爷叔,又不似她仆人。若是父女,疏离了些,若是仆人,她未免太客气了些。
“你说过在清水河边遇到她,她应该生长在那一带吧,距离也不太远。豆花也说过,她提到嵛山的樱桃。她跟嵛山肯定有渊源。
“还有,瞧她个头身量,比芸苓还高出一点,瞧着年岁也差不多。要是你妹妹,当与她这般个头身量吧。”
“不可能!”苏莫寒脱口喊道,声音太大,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觉察到失礼,忙小声道:“许是娘思量太过,见了这般年纪的姑娘,总疑是我妹妹。”
苏莫寒瞧着母亲的神色,接着言道:“都怪孩儿,此番东海消息不实,白白令母亲劳顿一趟,更加增添了母亲的忧思。待回了澄州城,再派些人手,多加打探,总会寻到妹妹的,还望母亲保重身体,不必过于忧急。”
芸苓也迟疑着说道:“不会吧?如若她是微寒姐姐,总应该跟莫寒哥哥有几分相像吧,我可一点没瞧出来。”她点着头,加重语气接着道:“真没瞧出来。”
梁振玉目光黯然,神情忧凄,没有出声,过了良久方叹口气道:
“或许当真是我忧思过度,瞧着哪个姑娘都像你妹妹。唉,只是不知,你妹妹现在何处?可有挨饿受冻?可有挨了打骂?这么些年了,娘都不知道她长成甚么模样了。”
苏莫寒安慰她道:“母亲,莫要难过,您要是想她,就看看孩儿,她肯定就长孩儿这模样。”
“孩子,那能一样吗?那也是娘的心尖肉哇。”梁振玉满眼爱怜地抚着苏莫寒。
原来苏莫寒的同胞妹妹苏微寒,自小丢失不见。十几年来,苏家一直多方打探,也未能寻到踪影。随着时日愈久,梁振玉的思念愈深。
此次东海传来消息,她等不得苏莫寒先去确认,执意一同前往,却失望而归,忧思成疾,行到嵛阴县乡间客栈时,便病倒在客栈里。
也就是在那里,她们一行遇到了女扮男装化名小七的曲芙蓉。
梁振玉拍拍苏莫寒,言道:“罢了,不说这些了,看看走到哪儿了,到了前面镇上,好好犒劳你们一顿。也该下去走走,松快松快。”
她推推身边的苏莫寒,“别在这儿挤着了,下车走走去吧。”
“遵命,母亲,这就下车,”苏莫寒答应着,先掀开帘子往车外探着头瞧了瞧,却迅速放下帘子,重新坐回车里。
芸苓也掀着帘子瞧了瞧,便咯咯地笑起来。
梁振玉问道:“才要下车,怎的又回来了?”
苏莫寒闷头坐着,瓮声瓮气地道:“外头日头太晒。”
“这才甚么时辰就嫌晒?你一个大小伙子还怕晒?”梁振玉道。
“姨母,说不定外头有二哥想躲的人呢?”芸苓笑着说。
“脸上的伤不是都好了嘛?怎么还躲着?”梁振玉问。
苏莫寒道:“那有躲着人?娘莫听她胡说。”
梁振玉没理会他两人,自个掀开帘子往外瞧去。看到路边掠过两个身影,正是那小七和老货郎。她惊喜地喊道:“那不是小七嘛,停车,我要下去找她问话。”
“啊?还问?唉!”苏莫寒和芸苓同时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