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楦缩了缩脖子,心想今日一定得万事小心了,主子这火都殃及到他身上了。
他将斋面端来,小心翼翼地提及:“少夫人好像是病了,春蕊不知去哪儿了,是否要我去找个姑子来服侍?”
顾景淮正临窗而立,窗棂透过的日光模糊了他的轮廓,他薄唇微抿,有些僵硬地问:“怎又病了?”
竹楦知他这是不气了,舒了口气:“许是淋雨受凉了。”
“你先去把斋面送去,盯着她趁热吃了,别饿着肚子晕过去。”
竹楦如常应话,速速退下了。
顾景淮几口吃完了面,摘下发带,坐在桌前磨墨。
他半湿的长发披在身后,专注地抄着《静心咒》,行军时的杀戮之气丝毫不见,随性得像谪仙人,要是叫手下军官看见了得惊掉下巴。
可越写,越不得清净。
他没来由地想起那只狸奴,在夜深人静时喵喵叫,扰人安宁。
半晌后,顾景淮放下笔,去隔壁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又敲了敲,还是没动静,只好叫人。
他张口,哑然了片刻,那个称呼在他口中绕了好几圈,才终于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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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客堂每间房内的结构都基本相同,前部有桌椅床榻,后头的内间放着浴桶,用屏风隔开,空间并不算大。
听春蕊说贵人着凉病了,师父连忙叫人抓了药去现熬,并派了为会推拿术的尼姑来。
姜初妤吃完了几口斋面,就整个人浸在浴桶里,热水没过每一寸肌肤,舒爽得喟叹了声。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她连忙示意春蕊和尼姑去取干衣裳来,正手忙脚乱地穿衣,忽外头听唤了她一声:
“夫人?”
尼姑浑身一僵,自己无意中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这护卫的语气怎么听上气有些怪?而且她没记错的话,大家不都是尊称眼前这位贵人为“少夫人”吗?
“……其实,他是我夫君,不是护卫。”
姜初妤忽然为骗到了人而感到愉悦,俏皮地眨了眨眼,“你要为我保守秘密哦。”
“……遵命。”
现在俗世的人都这么玩了吗?!
姜初妤勾勾唇扬声道:“谁呀?方才没听清。”
顾景淮:“……”
他才不肯再叫,索性推门而入——
只见姜初妤只穿着件齐胸儒裙,还未搭外衫,雪白的脖颈与玉臂暴露在空中。
二人的视线交汇,皆愣了愣。
顾景淮立刻拉上了门。
耳根处泛起可疑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