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捉住她左手,顺势脸颊蹭了蹭,调笑着:“又说胡话了。”
到底是谁在说胡话啊!你清醒一点!
姜初妤此时已经确定他身上绝对出现了什么状况,是她暂时还理不清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似乎只能先顺着他来。
而她不做反抗的下场就是,被他以一种极其羞耻的姿势压在了榻上——
没有了长横木的阻隔,她平躺在榻中央,而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双腿自然分开,夹在她两腿旁,双手撑在她双肩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中不似方才那样亮,染上了些许困意。
“夫人乖些,我好困,只是回来与你睡一觉,明日还要早些去军营呢。”
顾景淮躺到在她身侧,长臂一伸将她搂入怀中,右腿也曲起攀上她的,双眸安静地阖上了,“夫人安歇罢。”
……谁来告诉她,这种情况怎么做到安歇?
姜初妤浑身别扭得紧,看他似乎已昏睡过去,小心翼翼地抬起他手臂,可还没彻底逃脱,就不小心惊醒了他。
顾景淮如鹰隼般盯着她,目光沉沉。
他不悦了。
姜初妤收回手,只好僵硬地赔了个傻气十足的笑。
她收手时,袖中似有窸窸窣窣的响,顾景淮目露狐疑,捉住她手腕,问:“这里藏了什么?”
坏了!
绝不能让他现在就看见,可她柔腕已经落在男人手中,哪还给她抽回来的机会?
顾景淮二指一探,从她袖中掏出了张纸,单手展开,瞳仁骤然一缩。
极度不可置信之下,那持枪剑也稳如山的手竟有些颤抖:
“你竟起了与我和离的心?!”
第52章第52章
姜初妤写这份和离书,是经过考虑的。
她只是觉得,或许终有一日他会将自己抛开,那么,与其被他赶出家门,还不如主动些,拿着和离书而非休书走出顾府大门,起码能保全自己的尊严。
却未曾想,刚写完个草稿就被他瞧见了,反应还这样怪。
那份字迹新鲜的和离书被顾景淮揉皱了半边,他随手一扔,单薄的纸飘落在他身后不见了,瞬间迸发的戾气才消散。
他偏头避开她的目光,唇角的弧度向下抿,利落的剑眉微颤了颤,半晌,终是问道:“是为夫哪里做得不好,惹夫人不快了?”
姜初妤拼命睁着眼一寸寸地打量着他,见他黑发尽数披散着,额上缠了一圈白纱,除此之外与平日并无不同。明明眼睛鼻子都长得一样,可她就是不敢认,生怕是什么妖精披了张他的皮来勾她的魂魄。
大晚上的,她越看越觉得诡异,不由得双膝并拢,搓着向后退了退。
这一退,引顾景淮转头看来,睁大的凤眸中跃出不可置信,好似一只被雨浇透的受伤野猫。
姜初妤哪见过他这副表情,伸手探了探他额头,不知是不是隔着纱布的缘故,摸不出发热。
“夫君你……”她舌头打结,歪着头满眼茫然,“我……”
“夫人有话说就是。”
“……我只是想问,夫君为何愿意娶我呢?即便是皇上赐婚,你应该也有办法请皇上收回成命吧?”姜初妤端坐着,取了一缕耳后的发在指尖绕着,锈住的神思逐渐重新开始运转,“我已经知道,纳吉的结果是凶了。”
听到她原来在乎的是这个,顾景淮松了口气,沉声道:“八字之说纯属虚妄而已,我从来不信,你也不要太过介怀。”
真的不在意吗?那为何……
姜初妤目光移向床边立着的长木,眉间不解始终不散。
等等,他方才说什么?什么叫她为了防身设了这个?
尚未等她开口询问,顾景淮忽然直起上身靠了过来,右臂抵住墙面,将她圈在了独属于他的领地里。
“为何娶你,你我青梅竹马数年情分,成婚乃顺理成章之事,夫人今夜是怎么了?问这么奇怪的话,还写了那晦气东西。”
“……”
不不不等一下,奇怪的是你吧?!
姜初妤双手拽住他衣襟,想晃动他叫他清醒清醒,又想到他头上有伤,终是收住手中动作,改为嘴上功夫:“夫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