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往后注意点。”周华宁抿了口茶,终于说累了。
顾景淮满口答应下来。
“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周华宁撇了撇茶沫,神神秘秘地严色道,“你爹今日上朝后被皇上留下说了会儿话,你猜怎么着?婉妃的孩子没了。”
“此事为真?”
顾景淮也很意外,惊讶了一瞬后,表情又凝重起来。
明明他都提醒过了,怎么还是出了意外,是皇上太过大意,还是另有隐情?
不过不论如何,此事暂且不能让她知道。
她做了噩梦尚且哭起来没完,还拉着他不放手,梦中都如此麻烦,现实只会变本加厉。
他可没那个工夫和闲心哄。
“皇上怎会对父亲,提起后宫之事?”
“龙胎没了,皇上动怒,这次婉妃估计是要失宠了。”周华宁愁容满面,“皇上觉得是你夫人去祈福的心不诚,要怪罪下来了,我只是恐皇上会故意拿这事做文章,把你、把顾家都牵连进去,不然怎会对你爹说这事?”
“皇上圣明,母亲多虑了。”
“欲加之罪都何患无辞,是你太天真。”
顾景淮实在听腻了这些谆谆之言,趁着一个话口提起了二弟顾延清拒绝科举之事,周华宁愁着一头,就顾不上另一头,他趁机告退。
回到东厢房,顾景淮鼻尖似乎还留有香腻气,刚要叫水,视线滑过花梨木围屏床榻,见她侧趴在床上,脑袋埋在被衾中。
是刻意想躲他?
倒是剩去了彼此相顾的尴尬。
不过日上三竿还不起床可成何体统,他张张口要把人叫醒,那称呼却迟迟困在舌尖吐不出来,干脆走过去拍了拍她身子。
没有反应。
顾景淮这才意识到不对,扳过她的肩将人翻了个身,伸手探了探她鼻息,气息均匀,却有些发烫。
手背贴上她额间一摸,居然发热了。
在静禅寺的时候她也发热过,这才隔了不到半月,竟又病了,这般体弱,实在是出乎他意料。
姜初妤阖眼安眠,粉黛褪去后显得娇憨了不少,乌发蓬乱地披散着垫在脑后,发丝顽固地黏在脖颈上,顾景淮只是看了两眼,就觉得热得慌。
他伸出指拨开发丝一探,果然冒着细细汗珠,便轻托着她后背,将身下的长发拢在一起拨向发顶,正要找根发簪随便盘起来,外头忽然来了不速之客。
是周华宁突然到访。
她还是气不过,非要亲自来敲打敲打这个儿媳,叫她收敛些,不许再出第二次在外头厮混到半夜的事。
竹楦自知拦不住顾家主母,只能尽量大声地与她应话,叫里间的主子提前知晓一声。
“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了!”
周华宁有些嫌弃地瞅了眼竹楦,心想这小厮作为近身伺候的人,怎的这般不沉稳,得换了。
她在屏风外的茶桌旁落座,扶手椅也没有她的贵妃榻坐着舒服,心道该趁大婚时置换些家具。
这婚,结得还是太仓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