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红是被羞的,齿痕是自己咬出来的,当时要让她把这些讲给春蕊听是怎么都不想开口的,没想到竟然整出了这么大的乌龙!
姜初妤终于把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逗得姜凝婉笑了好一阵。
笑过之后,又发了愁:“哎呀,我原是想着这事定要叫他负责,才跟皇上提了……”
“提了什么?”
姜凝婉眨巴着眼睛,十分无辜的样子:“给你二人赐婚呀。”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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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妤忐忑了几天,也不见阿姐说的赐婚有下文,提也不好意思提,本以为误会解释清楚,这只是件笑谈,却在某个大清早听见院中有人尖着嗓子高喊:
“婉妃之妹姜初妤接旨——”
她正摘着新鲜的花瓣,装在框里备着做香囊芯用,闻声呆愣愣地眨了眨眼:“……我?”
“快去呀。”姜凝婉笑吟吟地催促道。
姜初妤跪于屋前,听传旨太监朗声宣读圣旨:
“先怀化大将军姜明远之次女、今婉妃之姊妹姜氏,行端仪雅,礼教克娴,今及芳年,待字金闺。今朝中定远侯顾景淮,经明行修,忠正廉隅,未有家室。二人乃良缘天作,令择吉日成婚,钦此。”
姜初妤跪在原地,仿佛没听懂圣旨的意思。
“小姐,快接旨呀!”春蕊又欣喜又着急地提醒道。
她如大梦初醒,连忙跪谢圣旨,扶着春蕊的手起身,一一展颜回过众人的道喜,却还是有些回不过神,如同置身梦境。
婚期就定在一月后的八月二十,每个人都为此忙前忙后。
姜初妤首先写了一封信给姚家寄去,扬眉吐气地书了自己要高嫁的消息。
也不知知县那边她悔婚的事会怎么解决,但那桩婚她从没点过头,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也闲不着。宫里派了教引嬷嬷教她为妇的规矩和礼仪,如何说话微笑、甚至走姿站姿都要练习上千遍,才过五六日,她就有些吃不消了。
终于挨到休息的时候,姜初妤被晒得汗流浃背,累得瘫在榻上,抢过春蕊手中的团扇用力扇风。
春蕊作为陪嫁的贴身侍女,也跟着女官学习,不比她轻松多少。
她撑着疲惫的身体尽力伺候,双手搭在她双肩上,力道均匀地揉着:“小姐是不是这些天劳着了,贵体欠佳?”
“我自己来吧,你也快去歇着。”姜初妤垂眼盯着鞋尖,惴惴不安道,“春蕊,你说他会不会怨我?”
“小姐本就与姑爷有旧时婚约,依奴婢看来,这婚妥帖得很。”
“话虽如此,但……”
话还未说完,那厢顾府派了人来问生辰。
他们的婚事由皇家和顾家共同操办,既有赐婚圣旨和往日婚约,女方父母又已逝,三书与六礼中纳采的环节便可跳过,该问名纳吉了。
当年定下婚约时,竟是未算八字的么?不过这么一想,她好像也并不知晓他的生辰。
姜初妤从善如流地报上自己的:“腊月二十八卯时三刻。顾将军的呢?”
仆役规规矩矩地回道:“世子生于十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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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吉的结果下来后,先送去了镇国公府中。
顾景淮伸掌接过喜帖,展开一看——
陪侍竹楦见他唇边带笑,忙恭喜道:“可是大吉?恭喜世子,恭喜少夫人。”
顾景淮嘴角放平,将喜帖翻了个个儿,上面红纸黑字赫然一个「凶」字。
一贯巧言令色的竹楦顿时舌头打结,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一定是占卜的人搞错了,您和少夫人早年就定下婚约了,怎么可能是凶呢!”
“可不是凶么。”顾景淮不以为意地笑笑,“我和她向来相克,仇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