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鸩,拿出你的态度来!”风萧萧、金昙、蓝昊的声音就像洪水淹没了白鸩。“我同意!”突然,蓝玉笙的喊声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蓝玉笙此时正被陆风抱在怀中,虽然血是止住了,但还是疼得脸色煞白,额头全是汗。他一双瞪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火绒,仿佛全部的恨意都集中在了火绒身上。被蓝玉笙这样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火绒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想往后退但还是克服了自己的胆怯。事实上,火绒并没有把蓝玉笙怎么样。但在蓝玉笙看来,他手臂被砍却是因火绒而起。起初蓝玉笙并不相信妖王会在他们鹤风门,一直以来他都相信白鸩的为人,相信他的掌门师尊不会做出与妖族勾结这种事来。他是为了袒护白鸩,袒护鹤风门才站出来的。然而,妖王却出现了。这让蓝玉笙禁不住怀疑起白鸩与妖族之间的关系。若是白鸩真的与妖族勾结,那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断了一条手臂?蓝玉笙越想越恼怒,这股怒火他无处宣泄,只能迁怒于火绒。“掌门师尊,弟子始终相信师尊你是清白的,所以杀了这只妖王,杀了他,匡扶正道,给弟子们做个榜样!”蓝玉笙铿锵有力的话语回荡在凌云阁中,像刀子,一下下刺穿白鸩的心脏。看着怀中的蓝玉笙目露凶光,陆风不禁皱起眉头。二公子他总觉得,蓝玉笙有哪里变了。凌云阁气氛压抑,每一双眼睛都死死盯着白鸩。在自家弟子的面前,在其他三大门派的宗主面前,白鸩能够选择的,唯有一条路。与白鸩目光交汇的瞬间,火绒就明白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白鸩微微一笑。妖族与人注定殊途。虽然他这辈子短的可怜,但至少,他快乐过。回想起与白鸩在一起的那些时光,火绒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认识了白鸩,吃到了美味可口的甜点只是注视着白鸩,火绒不知道为什么,眼眶酸的想哭。他很快就会死掉吧?死掉的话就再也见不到白鸩,再也没办法和白鸩一起吃甜点了。“把他拿下。”金昙一声令下,火绒被带走了,从白鸩的眼前。抓住了妖王,又重创了鹤风门,金具这一趟可谓是收获颇丰,心满意足。蓝昊带着蓝玉笙和陆风返回兰草堂,风萧萧也带着自家弟子离开了。鹤风门一下子变得冷清下来,白鸩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在床边发呆。“火绒”手指尖冰冰凉,白鸩只是念出火绒的名字就感到胸口像是被撕裂一般剧痛难忍。“结果我还是犯了和师尊相同的错误”白鸩用力抱住自己的头,回想起十五年前。十五年前,白鸩的师尊子悠与妖王蚩焱本是朋友,那时候蚩焱刚喜得一子,便是火绒。白鸩曾经摸过还是幼崽的火绒,在他的印象中,那时人与妖之间的关系最为和睦。然而,蚩焱力量极为强大,其他三大门派都担心迟早有一天,妖族会变成第二个魔族。因此三大门派的宗主来找子悠商议将蚩焱除掉。子悠原本并不同意这个计划,但若是不从,就会被扣上勾结妖族,同流合污的帽子。为了保住自身声誉和鹤风门的未来,子悠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与现在力量弱小的火绒不同,蚩焱并不容易对付,于是众人决定,让子悠以好友的身份诱骗蚩焱进入他们事先设置好的阵法中,将蚩焱一口气捉住。这个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蚩焱被封住了全部的妖力,锁在了斩妖台上。为了震慑全部妖族,也是为了树立人类修仙者的威信,三大门派决定由成千上万名修仙者每人刺蚩焱一剑,将其当众凌迟,形神俱灭。子悠是否同意,并不重要。最终,蚩焱一一妖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王就这么死了,那时火绒虽小,却还是在远处眼睁睁地看着,嚎啕大哭。白鸩也亲眼目睹了蚩焱的处刑,蚩焱临终前的表情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一一蚩焱笑了,哪怕万剑穿身,笑容也没有一分动摇。那是第一次,他意识到人类这种生物或许比其他任何一种生物都要残忍。从那以后,子悠就病了。白鸩再没见子悠吃过东西,也没从子悠的脸上看到过笑容。他这位万人敬仰的师尊从蚩焱死后就无法继续修炼,总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自残,每当白鸩看到都会拼命阻止,但阻止得了一次、两次,却没法一直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