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四娘表情很不自在,她干笑了两声,吞吞吐吐地说:“算,算是,我来是想找,找文姑娘你的。”
老板娘一向是个爽快人,她这番犹豫,有难言之隐的模样,让文昔雀的心一沉,她有了不好的预感,“是为了屏风绣件而来的吗?”
姜四娘语含歉意:“是,文姑娘,真是对不住,城东富商的六折屏风不做了,这单生意黄了,实在没办法,五两银子的定金和布料只能让姑娘你还回来了。”
事出突然,富商说不要就不要了,姜四娘自己还无端被人警告了一番,她也没法子,民总不能跟官斗。
文昔雀明白了,她面无表情地回道:“明日一早,我会将定金和布料针线一并归还,老板娘请放心。”
去哪里都没有用了,他们就是冲着让文家活不下去而来的。
文昔雀离开学林巷,直往城东问月巷而去。
到了镇远将军所说的进去的第一座府邸,文昔雀敲开了大门,对开门的小厮毫不客气地说:“我要见你们的将军。”
后颈处本来不怎么疼的伤口莫名又疼了起来。
应该很合他的意,她越疼,他越得意,是吧?
第9章抓不住她
定远营的大帐中,凌昱珩习武归来,手持一对八棱双锏,挑开了帐门,入内后随意将双锏往兰锜上一放。
他这些年在边疆行军打仗,十八般武器能尽数耍个遍,最擅长的还是双锏和马槊。
将军帐中不留外人,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饮一口后,眼角瞥见新换的书案上,一大堆书籍里夹着的绯色丝绦,杯中茶一饮而尽,他快步将丝绦抽了出来,捏在手心里。
绯色丝绦隐隐有股墨香之气,不知是原本就自带的,还是被他案上的书册沾染的。
她费心机出现在他面前时穿的素净,见一个没什么出息的举人倒添了一抹艳色,那个女人是故意的吗?
因习武而发泄出的郁气不自觉地又凝聚了起来,凌昱珩黝黑的眸中戾气再显,还没怎么用力,绯色丝绦已被扯断成了两半。
得不到的,不若一同毁灭。
裂帛和帐门掀开之声同时响起,练完兵的褚绍和安世钦有说有笑地走近了将军大帐,习以为常地见到了沉着一张脸,好似别人欠了他几十万两银子的凌昱珩。
不过今日还是有些不同的,褚绍一眼就看到了凌昱珩手中之物,他立马来了兴致,打趣道:“哟,咱们将军手里拿着的不是女子的腰带吗?该不会是祸害了哪家的小姐吧?”
出生入死多年,褚绍两人早就习惯了凌昱珩喜怒无常的脾气,也不惧他那一张臭脸,想来也奇怪,他家这位将军也只有打仗的时候最冷静,越是悠闲安稳的时候,性子越是阴晴不定。
凌昱珩闻言烦躁地将丝绦压在书籍之下,蔑声道:“谁祸害谁还说不定。”
背叛、抛弃、遗忘、攀附、另结新欢,他真不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可恶可恨的事情来。
他留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褚绍听不懂其中的意思,跟他一道前往庙会散心的安世钦有所察觉。
禹王庙会那日,凌昱珩没打招呼就独自走开了,安世
钦好半会都没寻着人,且军师过目不忘,这个颜色的丝绦,他应是见过的。
将军那天的模样就十分不正常,执着于某人某物,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安世钦语重心长地劝说凌昱珩道:“将军立了大功,壮大胤国威,固圣上皇权,偶尔肆意妄为些也没什么,可夺人之妻,坏他人姻缘到底有损阴德,再者天下女子多得是,咱犯不着为难一个民间女子。”
千年银杏树下的女子花容月貌,气质出尘,但这可是京城,能媲美甚至超越那女子的也不在少数,就冲他们将军能力、相貌和家世,什么样的女子娶不着?娶个公主都没多大问题,真的没必要跟区区一个举人抢。
安世钦是真心希望刚才战场回京的将军身上能少些戾气,以免将来业障难消。
怎料凌昱珩还没说话,褚绍先抢了白,“啥?抢了个民间女子?啧啧,看这架势,多半都生米煮成熟饭了,世钦你这就不对了,那可怜女子的姻缘肯定已经被破坏了,还不如让将军直接纳了人家,保人家后半生荣华富贵来的实在。”
安世钦和褚绍意见相左争论了起来,一个说要放手,一个说要纳了人姑娘,反而把凌昱珩这个当事人晾在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