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水笑嘻嘻,更加黏着江泠。
过完年,她将要十二岁了,少女的体征渐渐在她身上显现,叶秋水整日没心没肺的,当衣服突然穿不下,胸口紧绷时,才发觉自己已经长大许多,不再是小孩子。
叶秋水没当回事,重新买了新衣,继续去看铺子,她每日跑来跑去,小时候,大家夸她能干,大一点则会疑惑,为什么她还在抛头露面,临街的铺子有伙计看到她,问:“叶小娘子,你哥哥在县学读书,以后要做官的,你还管铺子干嘛?”
他们觉得,十几岁的女孩,该待在家里,不能总是出门。
叶秋水纳闷,这俩有啥关联?
江泠读他的书,管他以后当不当官,她都是要做生意的。
叶秋水照旧在外奔波,春日里,她摘取初绽的玉兰花瓣;夏日,则寻觅密林深处的沉香木屑;秋风送爽之时,桂花芬芳落入瓶罐;冬雪皑皑,松脂与柏油凝结天地神韵。
每一缕香气,皆承载四季轮回,万物更替的奥秘。
转眼又是一年冬,叶秋水刚谈完一笔生意,又去作坊督工大半日,每年年底都是香铺最忙的时候,叶秋水数日连轴转,累得挺不起腰,坐在马车上回曲州时便一直昏睡,等到了地儿,一睁眼,浑身难受。
“小东家,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
同行的伙计看出她脸色的不对劲,担忧问道。
叶秋水摇摇头,“没事,估计是这几日没睡好,有些累,回去休息两日就好了。”
“行,那你赶紧回家,这两日就别来铺子了,有我们盯着呢。”
“好。”
叶秋水摆手与她们告别,转身推开门回家。
江泠还没有回来,叶秋水喝了一杯热茶,躺在榻上。
哪哪都不舒服,尤其是小腹,一阵阵地坠痛,叶秋水躺了一会儿,觉得难受,坐起来,顿时头晕目眩,倒了回去。
冬天县学结束得很早,但等江泠回到家时,天也已经黑了,看到家中泛起柔和的灯光,他就知道叶秋水已经回到曲州,嘴角牵了牵,上前。
然而一进门,却看见叶秋水蜷缩在榻上,一脸泪水,嘴唇发白。
“芃芃!”
江泠神色一紧,急道:“怎么了?”
“难受……”叶秋水疼得眼泪都掉下来,动都不能动,“哥哥,我怕是要死了。”
他目光移动,看到她裙摆上染了污色,吓得脸也跟着白了起来。
江泠立刻扭头出门,他腿脚不便,跑不快,幸好最近的医馆只有一条街,江泠“砰砰”拍开门,顾不得礼数了,冲上前,拖起一脸懵的大夫,“医师,我妹妹病了,很严重,你快同我走一趟。”
大夫背起药箱,一把年纪了,跟着他狂奔,气喘吁吁,“小公子,慢些,慢些……哎哟我的老骨头。”
“我妹妹病得真的很严重,流了很多血!”
“什么?”
大夫瞪大眼睛,神情变得严肃,出血严重,是大病,确实要快些。
两个人冲到巷子里,江泠推开门,拉着大夫进屋,叶秋水手脚冰凉,躲在被衾里瑟瑟发抖,牙齿轻颤,脸上毫无血色。
大夫放下药箱,坐在床边,弯腰给她把脉。
一旁,江泠担忧地看着,拳头紧握。
老大夫把了片刻脉,原本严肃的神情僵了一下,霎时又黑又绿,一脸难言,埋怨地瞥了江泠一眼。
什么毛病!
“我当什么大病,跑得我腿都要断了。”
老大夫无语至极,气得心烦。
江泠见状,询问:“我妹妹怎么了?”
“她已十几岁了,二七而天葵至,大惊小怪!开两幅补气血的方子喝喝得了,我看她脉象疲弱,定是近日太过操劳所致,气血淤滞,故经行腹痛,这很正常,多休息休息,近日不要忙碌,补一补气血就好了。”
闻言,江泠还呆着,下意识问:“什么意……”
他还未说完,老大夫翻了个白眼,“意思就是说,你妹妹长大了,以后是大姑娘了,不是小丫头了,明白吗?”
江泠怔了怔,片刻后反应过来,脸颊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