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弹不得,应当无法赶路。
江泠点头。
叶秋水眉眼间难掩喜色,“那、那我是不是又可以经常来找你玩了?”
江泠又点了点头,“嗯。”
哭了许久的叶秋水终于笑起来,“太好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快点好起来。”
叶秋水伸手,像大人一样,拍了拍他的后背。
江泠心中苦涩,却笑了笑,“嗯,很快就好了。”
……
傍晚,宋氏又来看望江泠,她行至门外,听到里面传来小姑娘呜呜咽咽的哭声,还有少年清冷温和的宽慰,宋氏愣住。
身后刘妈妈先反应过来,“二娘子,怕是那个丫头。”
半年前,一墙之隔外叶家的女儿时常翻进江公宅,宋氏也曾目睹,自己知书达礼的儿子如何灵活地翻过墙,跳上屋檐。
后来江泠搬去别的地方,围墙也加高,他认真读书,不再逾矩,宋氏本以为,他已改过自新,不再与邻家小女往来,如今想来,他们应当依旧偷偷见过许多面,只是比往常更加谨慎罢了。
刘妈妈低声问:“二娘子,要不要将人捆起来送回去?”
一向对此很严格的宋氏却没有说话。
她听到屋内,小娘子因为江泠的伤而哭泣,哭得很伤心,江泠不得不温声哄她。
而江家出事后,多的是对他们避如蛇蝎的人,他们一个个拜高踩低,江泠下狱后,他的叔伯们没有一个过来探望。
宋氏冷笑,这无疑是对她极大的羞辱。
平日交好的朋友,血脉相连的宗族,此刻竟然比不上一个毫无瓜葛的贫儿。
宋氏道:“不用了,她要来便来吧,与院里的下人们说一声,若瞧见她过来,也不必拦了。”
“是。”
宋氏没有推门进入,转身离开,
之后的许多日,叶秋水每日都能畅通无阻地进
入江公宅,好几次明明都被人瞧见了,但他们也没有上前拦住她送官,叶秋水心里觉得奇怪,问起江泠,他想了想,说:“娘知道你来了,她默许你可以过来,你下次可以走后院的小门,翻墙的话,总归是危险的。”
叶秋水不由震惊,回想起江泠母亲的模样,那是个十分严厉凶悍的妇人,她有些害怕,胆战心惊地尝试从小门进入,但居然真的没有人拦她。
叶秋水眉开眼笑,不再翻墙,而是大摇大摆地进入江家,直奔江泠的院子。
有时宋氏也在,叶秋水欢天喜地地跑进来,看到她会下意识地收敛,认认真真、乖乖地喊她夫人,宋氏不咸不淡地“嗯”一声,心情好的时候,甚至会让下人送来瓜果与点心。
叶秋水白天待在宝和香铺,她学什么都很快,算盘打得越来越好,说话甜,心思巧,宝和香铺的伙计们都喜欢她,胡娘子教她怎么认香,叶秋水学会了,夜里来到江公宅,坐在江泠榻前,和他说白日的见闻。
江泠如今不能动,只能趴在榻上养伤,但他仍不忘记要看书,无论何时叶秋水过来找他,他的手里都握着一卷书。
惊蛰过后,春分将近,宋家的人终于赶到曲州,一见到兄长,宋氏哭得腿软,泣不成声。
宋大爷看到幺妹这幅消瘦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忙扶着她的手臂将人拉起来。
“这是我从京城带过来的名医,先去看看三郎。”
宋大爷说道,宋氏含泪点了点头,连忙领着人往后院去。
江泠正在教叶秋水认字,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他说:“你先到外面坐一会儿。”
“嗯嗯。”
叶秋水起身,拿着书自己到外面看。
一群人浩浩汤汤地涌进院落,宋大爷走在最前面,大步流星,推开门,唤道:“三郎。”
江泠抬起头,辨认出是谁,喜道:“舅舅。”
“好孩子。”
宋大爷笑着应了声,几人寒暄半刻,他夸奖江泠功课学得很扎实,书也背得滚瓜烂熟,接着,宋大爷让京城来的大夫看一看江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