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是建水库的事吗?”
“嗯。”
叶秋水翻开书,笑着说:“那我们一起看。”
她低下头,真的坐在他身旁开始看书,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江泠不由怔忪,看向她,有些失神。
叶秋水察觉到视线,抬起头,“怎么了,兄长?”
江泠又看向书房大门,外面并没有人,薛琅应该是走了。
“没事。”
江泠低声说道。
心里想,她竟然会坐下来,没有和薛琅一起离开,薛琅是不是要回西北了,那叶秋水也会去吗?江泠想问她,又不敢问。
傍晚,叶秋水合上书,站起身,她难得回来,家中的仆人备好了晚膳,江泠欲言又止,“你……要留下来吃饭吗?”
语气平静,不含一丝情绪,内敛沉稳。
叶秋水摇头,“不了,我回铺子了。”
她用了“回”这个字眼。
“今日多有打扰,兄长莫怪。”
江泠衣袍下的手握紧了。
她这么说话,就好像是来做客一样。
江泠缓缓吐息,“没事。”
叶秋水淡然一笑,临走时又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兄长,这些书我先拿走了,过几日就还回来。”
这样的生分,客套,江泠闭目须臾,再睁开,眸中平静无波,“好。”
叶秋水牵着马,头也不回地走了,丝毫没有留恋。
江泠在庭院里驻足了许久,脚底灌了铅一般,步伐沉重。
第二日一早,薛琅启程回西北,李夫人拉着他的手臂哭了许久,不忍骨肉分离。
储君亲自送他出城,叮嘱了许多事情。
薛琅看了眼哭泣的母亲,还有宜阳,沉声说:“等战事平了,我就回京追随殿下。”
宜阳折柳相送,“堂兄,一路平安。”
薛琅接过柳条,“殿下留步吧,母亲,我走了。”
李夫人泣不成声。
薛琅翻身上马,回头看了眼城门的方向,叶秋水隔着人群过来送他,并没有上前,他微微一笑,策马疾驰而去,跟随他的下属们纷纷扬鞭,城门外的管道上,沙尘洋洋洒洒。
叶秋水留在京师,没有告诉江泠。
他每日早出晚归,作为工部主官,江泠要忙的事情很多,他做事又不喜欢假手于人,什么都是亲力亲为,工部再没有人比他更懂水利方面的事,江泠将图纸画好,拿给官家与丞相过目后,才指挥下属的人开始动工。
水库建在东山半山腰,江泠每天都要爬半座山督工,同僚们经常劝阻他,让他留在山下,“大人,这些交给我们就好,你的伤病还没有养好,不能多操劳。”
江泠每次都不听,但是只要他们将小叶大人搬出来,江泠就不会再执拗。
午后,烈日炎炎,开凿山地的汉子们累得浑身是汗,江泠坐在棚子里同其他官员商谈事情,旁人都解了扣子,衣袖卷起,大大咧咧地坐着,只有江泠,哪怕鬓发都被汗水浸透,但衣衫仍旧整齐,姿态笔直,就连衣襟最上面的扣子也还是严严实实地扣着。
到了吃饭的时候,工人们的妻子送饭过来,几名官员也退到棚子里,江泠坐在角落,一边啃干粮,一边低头看图纸。
不远处的一对夫妻闲聊起来,女人说:“今早城外大军开拔,很是气派,听说储君也来了,城门人挤人,我也想去凑热闹,不过没挤进去。”
“什么大军?”
“靖阳侯要回西北,他带兵出城,后面还拉了几车军需,那阵仗可壮观了。”
“靖阳侯才回京没多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