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阴沉沉的,寒风刮在脸上生疼,申时正前后,街上就没什么行人了,只有临街的铺子还都坚持开着门,等待着不知道会不会来的客人。
门口的伙计穿着厚厚的冬衣,揣着双手,躲在门后面,时不时往外面看一眼。
章北庭跟宋宴卿坐在柜台后面,有柜台挡着风,柜台下面又放着火盆跟火箱,倒也还算暖和。
估摸着不会再有人来吃饭了,他起身道:“我去后面看看他们洗刷干净了没。”
灶房里几人已经忙到了尾声,正围在灶台边,将清洗好的碗筷放锅里烫煮。
章北庭道:“弄完了说一声,今天食肆早点关门,大家也早点回家去。”
说完他又上食肆二楼检查了一遍,回来道:“收拾一下回家了。”
宋宴卿起身,将柜台下面的火箱取了出来。
说是火箱,其实就是个长宽不到一尺的木盒子,盒子没有盖子,上面装了个把手,盒子里放着个陶盆。
章北庭前段时间买了些炸过油茶的茶枯,天冷之后,每天早上敲下巴掌大一块,在灶膛里燃到没有明烟后,放进陶盆里,用灶膛里的热灰盖着,可以燃将近一整天。
茶枯只有那么点大,又被灶灰盖着,手凑近了才能感受到一些温度,不适合烤手跟身体,将脚搁上面却是刚刚好,不用担心火太大会烧到鞋子,源源不断的热气能透过布鞋,将脚烤得暖暖的,从而身体也变得暖暖的。
对宋宴卿这种长时间坐在柜台后的人来说,小小的一个火箱,比旁边炭盆子还有用。
他用竹片扒拉开陶盆上面的灰烬,里面红彤彤的茶枯果然还剩下大半快,一直被灰烬盖着的话,估计能烧到后半夜。
宋宴卿舍不得就这么浪费,取来暖手炉,将没燃尽的茶枯敲成两半,放进两个手炉里。
旁边章北庭也在炭盆子上盖了一个更大的陶盆,没了空气,要不了多久炭盆子里的火就会自动灭了,没烧尽的炭也不会变成灰,明日碰到火,还能继续燃一段时间。
两人将柜台后面的东西收拾好,后面几人也已经打整好灶房里的东西。
章北庭关好食肆的门,一手领着竹篮,一手捧着手炉,跟宋宴卿顶着寒风往家里走。
“北庭跟宴卿回来了,不急的话进来坐坐,我爹娘有事想跟你们商量下。”两人从何家门前过时,被正在卸货的何峰叫住。
何家也早就烧起了炭盆,关了门之后,堂屋里比外面暖和不少,就是有些昏暗。
何海倒了杯热茶给两人,苗凤花则从火盆里扒出几个烤熟的芋头,让章北庭跟宋宴卿趁热尝尝。
歇了片刻,何青松提着一扇腊排骨,一个腊猪脚从门外进来。
即便屋里比较昏暗,也能看得出,腊排骨跟腊猪脚熏得非常好,表皮棕红,没沾上什么尘烟。
章北庭问:“猪脚跟排骨已经熏好了吗?”
何老太太寿宴杀的猪,办完宴席后还剩不少肉跟排骨,被何老大的媳妇全都熏成了腊肉跟腊排骨,熏好之后,还让何青松各带了一份给章北庭。
章北庭吃过之后,觉得味道很好,就商议着让何家帮熏了一批腊味。
“差不多了。”何青松将腊猪脚跟排骨放在章北庭面前。
章北庭捏了捏猪脚的皮,硬邦邦的,要花点力气才能按下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