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她听见萧曼对宋知书说,你是庶女,你姐姐是嫡女,嫡庶有别,你们不一样,乖,你不要和你姐姐争。
可以说,她和宋知书走到今天,固然和两个人不相容的性子有关,但和萧曼绝对脱不了干系。
宋知音越走,脑子反而越清明。
如果萧曼在发现知书和宋明礼走近的时候,及时干预,知书不会入情如此之深。
但是她明明知道却没有阻止,甚至刻意放纵……
还有以前,在奶奶面前,在爹爹面前,每次都是知书冲在前头讨公道,帮萧曼出头,而她和两位哥哥但凡出了点什么问题,都是娘先护着,将罪责揽到自己头上。
以前只觉得萧曼是个不争不抢的柔软性子,现在回过头来再看,这难道不是把知书当枪使吗?
宋知音站在原地。
太可怕了。
如果她和知书真的被换了身份,那么便是一场足足长达十几年的阴谋。
萧曼眼睁睁地看着知书,看了十多年,亲手将知书的性子养歪。
有必要吗?
萧曼和娘真的有如此深仇大恨吗?
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有些官员内宅许多阴暗算计,但是宋家后宅一直风平浪静,有冲突,也只是一点点口舌之争。
她从来没有想,这种可怕的事情会出现的宋家。
甚至她自己就是当事人。
宋知书手扶住一旁的柳树,只觉身体撑到了极致。
现在她该怎么办?
继续查下去吗?
如果验证了一切,她又该怎么办?
如果她不是娘的孩子,不是大哥二哥的妹妹,他们还会对她一如往昔吗?
她又该怎么面对他们?
还有知书,知书怎么办?知书如果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娘亲从自己一出生开始就算计着她,知书又该怎么办?
傍晚,整个汴京闷热到了极致,人人都盼着来一场雨,解一解这烦闷,偏偏盼来盼去,还是这样闷热,压得人心透不过气。
宋知音等在开封府门口。
今日宋怀豫不需要值夜班。
宋怀豫手上搭着官服,身上已经换了清凉的衣服,“今日怎么想着来接我了?”
宋知音努力扬起一个笑脸:“想二哥了。”
宋怀豫:“说谎也不说个好的由头。今儿个清晨才见过,这会儿就想我了?”
“二哥问,我便随口答了。”宋知音挽住宋怀豫的手臂,“人家想接二哥回府,难道一定要有理由吗?”
宋怀豫:“今日轮值得早,走,去医善堂,我带你们两个去百膳斋开小灶去。”
衙役牵来了马,宋知音也上了马。
宋知音问:“二哥。”
宋怀豫:“嗯。”
两匹一高一矮的骏马缓慢地齐头并进。
宋知音:“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和知书身份对调,你和大哥还会继续疼我吗?”
宋怀豫疑惑地看向宋知音:“怎么忽然问这个?”
宋知音:“就是……忽然……好奇。”
宋怀豫:“难道我和大哥现在不疼知书吗?”
宋知音:“疼的。但我不能睁眼说瞎话,这种疼不一样。大哥和二哥,还有娘亲,对知书都是亲戚般的疼。而对我,是亲人的疼,是对女儿,对妹妹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