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春将粥盛起来,谢浯屿一碗,小梨儿一碗,自己和纪平安一人一碗。
剩下的,放锅里,留着灶台的余温烘着,免得在这个大寒天给弄冷了。
大家围着炉子喝粥。
小梨儿飞速喝了一碗,意犹未尽地咂巴着嘴,小声地拉着江厌:“娘,还有吗?我还饿。”
冬春:“有,当然有!咱们小梨儿想吃多少都有。”
冬春立刻又给小梨儿盛了一碗,这孩子是真的饿坏了,一脸喝了三碗,纪平安赶紧阻止:“不能再喝了,再喝胃会难受。小梨儿乖,咱们留着肚子,以后慢慢吃,好不好?”
“嗯。”小梨儿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送走谢浯屿,江厌带着小梨儿小石头就给纪平安和冬春跪下了,“纪大夫,冬春姑娘,大恩大德,我、我们一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
纪平安赶紧让冬春将人扶起来。
这个时代就这点不好,动不动就下跪,每回都把她吓得心脏突突地跳。
第二天,提审鲍鹏天。
开封府通知江厌和小梨儿去公堂作证。
纪平安,李庭绘和冬春都去了。
她们要看看这群丧良心的狗东西死得到底有多惨。
首先是五石散一事,三家店铺的老板,服毒死了两个,只有米铺的掌柜因为洗胃活了下来。
米铺掌柜跪在地上:“大人,每月初三,小的就会带着钱去四喜赌坊,以输钱的名义在赌桌上输够三千两,然后赌坊的打手就会在小的出门时给小的一包药。这一包药,小的要吃,小的店里的工人也会吃。”
通判包仕昌问道:“是赌坊哪些人给你的药,指出来。”
米铺掌柜指向赌坊那堆人中的两人。
包仕昌让衙役将人带出来:“张掌柜手里的五石散可是你们给的?”
何平何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通判大人,冤枉啊。我们只是赌场的打手,贱命一条,哪有那个本事弄得这金贵的五石散。”
包仕昌看向米铺掌柜:“你有证据吗?”
米铺掌柜:“有,我每次拿到五石散之后都会记账。”
米铺掌柜呈上账本。
鲍鹏天跪着向前一步:“通判大人明鉴。小人是开赌坊的。这客人来咱们赌坊输赢都是钱,就算他做账在咱四喜赌坊输了多少钱,又能说明什么呢?这账本是他记的,他输了钱心里不高兴,随手记上一笔五石散,难道小人就要认吗?这证据未免太儿戏了。”
包仕昌问米铺掌柜:“你可有其他证据?”
米铺掌柜:“这……”
包仕昌摇摇头,看向鲍鹏天:“你说你的五石散是客人输给你的?”
鲍鹏天:“是,那客商是外地人,输了钱跑路,把这五石散当货抵给小的了。通判大人,若不是朝廷突然全城戒严,咱小老百姓哪敢把这东西留手上,早就上交朝廷了。”
包仕昌:“那客商姓甚名谁?在汴京住的是哪家客栈?”
鲍鹏天:“姓甚名谁咱不知道。通判大人,每天来赌坊的客人数不胜数,小人年纪大了,打小记性又不好,实在是记不得那么多人。不过客栈名字小人还记得,好似叫豪运客栈。”
包仕昌立刻着衙役去豪运客栈查明。
纪平安和李庭绘冬春站在人群中,秀眉紧锁:“不太对。”
李庭绘:“怎么了?”
冬春:“是啊,小姐,怎么了?”
纪平安:“这人太淡定了。好像早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
周晟不知何时也带着柳星渊和福如海来了。
周晟拍了拍纪平安的肩膀:“小梨儿找回来了?”
纪平安点头:“嗯,就是在这个人的赌坊找到的。”
周晟眯了眯眼,鲍鹏天跪在公堂之下,瞪着一双又圆又真诚又惶恐的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那个被冤枉的良民。
这份气质,还真像朝堂上那些披着羊皮,装出一副忠君爱国虚伪相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