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应该……可以了吧,”茶茶红着耳朵,探了探手,很想夺回来。
再不提醒一下,可怜的内衣裤就要被搓烂了。
程司屿没有回她,依旧冷着脸,将各类衣物有条不紊地分好后,放入烘干机。
机器运作的声音将僵到冰点的气氛搅散了些。
茶茶讨好地抱住他的手臂,“司屿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好吗?”
认错向来是滑跪的,嘴巴依旧是甜腻的,茶茶惯会说些讨人欢喜的话,来混淆视听。
但若问她一句,“错哪儿了?”
“错……错在我不该从马上摔下来!”
茶茶偷偷看了眼程司屿的表情,看来这个答案他并不满意。
“错在……我还想让纪明替我瞒住这个消息?”
啊啊啊表情更差了!
“错、错……”
茶茶手握成拳,化作话筒移到嘴边,抖机灵地唱了起来:“错错错~是我的错,热恋的时候怎么不说。生活的无奈我已好困惑~”
见程司屿的态度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她的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唱:“你能不能不要再啰嗦,最好沉默……”
程司屿没听过这首歌,也能明白,她不过是在插科打诨。
“大歌星。首先,我们没有热恋,”程司屿自嘲般勾了勾唇,挤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我不够这个资格。”
“其次,我也很困惑。”
无视茶茶的慌乱神色,他按开房车的门,“最后,我还不够沉默么?”
车门自动打开,寒风倒灌进来,强势剥离车内的暖气。
他做出送客的手势,“既然无话可说,你可以走了。”
宁城冬夜天黑得快,不过六点,外面已是黑压压一片,如铅似墨。
房车就停在茶茶掉马的那片草甸,离剧组驻扎的小院直线距离五百多米。
站在车门处,可以清晰看到小院灯火通明的暖光。
但通往光明的小道才是最难走的。
四周厚厚的积雪反射出幽蓝的微光,黑夜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程司屿好不容易架起的“漠然”瞬间破裂,他收回手,虚虚握拳背到身后,“我送……”
你。
不行,说了得让茶茶长点记性,她甚至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不能就这么没底线地继续纵容熊孩子。
他口风急转,“我让纪明送你过去。”-
目视两人远去的背影,程司屿心里堵着一口郁气,无法压制,更难以疏解。
纪明跟他说,茶茶以为他在来的路上遇到意外,哭着闹着要去找他。这次她受的惊吓不小,既然并没有真打算同她置气的想法,为何还要僵持不下呢。
程司屿也在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
从花城到宁城,十五个小时的车程,进宁途中遇到各个路段不同程度的封闭,一次又一次地掉转路线。
与雪崩事发地只有数米之隔时,程司屿脑子里想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天要拦他”。
而是他去的还是晚了些,老天在催他走得更快点。
暴雪堵住了路?那便联系当地数十台铲雪车一同作业开路。
再更快点,去见茶茶。
辗转难眠的一路,他设想过无数种“惩罚”茶茶的法子,罚她将他的话当耳旁风,罚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罚她……没那么在意他的感受。
可在医院门口见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计划都全盘推翻,他只能丢盔弃甲。
她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