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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大忙了。”殷屿朝贺连洲一笑，支着脑袋一手轻揉太阳穴，说道，“你们这儿的列车啊，和我不大对付，还有没有别的代步工具了？”

贺连洲轻笑起来，“遮了帘子好些没？”

“还行吧。”殷屿撇撇嘴，过了半晌回道，“有些飘。”他恹恹地又趴回了两人之间隔着的桌板上。

乘务员拿来了贺连洲要的清水，见到殷屿趴在桌子上，愣了愣，看向贺连洲轻声问道，“这位先生需要帮助吗？”

“晕车药……”贺连洲微皱眉，吃药总是下下策，所以先前他没向乘务员要，但看现在殷屿晕得厉害，他想想还是出声问道。

殷屿打断贺连洲的话，说道，“不需要。”

吃药？他才不吃呢。

贺连洲闻言只好冲乘务员笑笑，“没事了。”

殷屿等到乘务员离开，他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子，说道，“哪有男人动不动就吃药的，这点小事忍忍就过去了。”

贺连洲失笑地摇摇头，“喝些水，再闭眼睡会儿，没多久就能到了。”

殷屿看了眼被贺连洲放到自己面前的玻璃杯子，里面的水倒是盛得满当当，“给我叫的啊？”

“嗯。”

殷屿伸出舌头舔了两口水，味道寡淡得让他直皱眉头，更不舒服了，他没说什么，稍稍往外推了推水杯，然后重新趴好姿势合上了眼睛，“到站了叫我。”

“好。”

殷屿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条毛巾被，贺连洲坐在他对面，背靠着背垫也在闭目小憩。

他撑着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没意识到自己盯着贺连洲睡着的模样看了有一会儿了。

贺连洲长得很好，殷屿觉得上辈子进贡给皇帝的几个异域小贵族都没贺连洲长得好看，高挺的山根鼻梁，唇珠精致又圆润，单薄浅色的唇看起来就是很适宜接吻的模样，一双眼是柳叶形的内双，敛着好看的弧度。

——所有的五官凑合着摆在那张脸上，看起来就像是老天爷精雕细琢废了心思的。

殷屿想到一句话，那些长相普普通通的，是女娲沾了泥巴的柳条甩出来的，像贺连洲这种的，那应当是女娲亲自亲手捏出来的。

长得是好看。

殷屿在心里下着评价，他见贺连洲浅浅的眼皮底下眼珠转动，他收回目光，知道贺连洲要醒了。

“抱歉，”贺连洲醒来，看到殷屿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低头笑了笑，“本来还说要喊你醒来，没想到反而你醒得比我还早了些。睡得怎么样？还晕车么？”

两个人到了医疗中心，说起来这里还是殷屿第一次见到贺连洲的地方，不过贺连洲自己多半是不知道的。

付旸升的病房在医疗中心的顶楼，设施设备都数一数二，有一个专用电梯直通顶楼，电梯口站着两个门卫似的彪形大汉。

“我是殷屿。”殷屿上前一步自报家门，说道，“听闻付小公子卧床数年未醒，我来看看是出了什么毛病。”

“……”门口那两个门卫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举起手腕上腕表似的玩意儿，对着殷屿上下扫了一遍，殷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

“是检验你身份的携带款扫描腕表，没事的。”贺连洲轻轻握住殷屿的手腕，低声解释道，然后他看向那两个门卫说道，“星际甲等将军贺连洲，代表星际械斗学院表示慰问。”

手腕上的扫描腕表显示出了两个人的身份，其中一个壮实的大汉大概是和顶楼的人通报了一声，然后点头放贺连洲和殷屿两人进电梯。

“管得可真严。”殷屿进了电梯低声嘟囔了一句。

贺连洲笑笑，付家有这样的财力背景，付旸升又是付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子，有这样的待遇不稀奇。

电梯门打开，殷屿和贺连洲出来，付家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们两人身上，殷屿抽动了两下嘴角，刚想说话，病房里走出一个穿着气质都雍容的女人，就是脸上有种时间也带不走的疲惫和悲恸。

“殷先生，贺将军。”那个女人出声道，“谢谢你们过来关心阿升，只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不知道两位是因为什么缘故，现在又来了？”

“如果我说是有了新的进展……”殷屿观察着那个女人的表情，慢吞吞开口。

女人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新、新的进展？”

“嗯。我们找到了当年造成这起事故的原因，也找到了幕后的凶手。”殷屿说道，他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是……？我们方便进去看看他么？”

“啊，我是阿升的妈妈，当然，请进来。”女人微微后退一步。

“原来是付家二太太。”殷屿朝她微微笑了笑，走进病房里。他扫视一圈整间病房，目光落在躺在正中央病床上的年轻男人。

付旸升出事的时候不过十五六岁，身体消瘦抽长，不正常的单薄，一张氧气罩覆在他的面孔上，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的身上连着诸多仪器来维持生命体征，唯一能够证明付旸升还活着的机器上显示着他的心跳频率。

然而老实说，殷屿已经无法在付旸升的身上觉出哪怕一丝的生气来。

——这在风水一行里，这样的情况会被笼统地归为活死人一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