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屿嘟嘴:“你之前也是这样说的。”
结果他们又走了半个小时。
贺连洲没说话,他以为对方这次又会像是之前一样无视自己的话,也没在意。谁知贺连洲过了一会突然说:“为什么刚才不换一身衣服?”
“嗯?”殷屿疑惑转头。
见对方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他以为是殷屿没听清楚,遂指了指他的衣服:“湿了,不换掉?”
殷屿惊呆了:“换、能换?”
他怎么没有想到?
这次轮到贺连洲疑惑了:“你就带了一身衣服?”
【对啊我都傻了,衣服湿了换了不就行了,他们俩怎么还穿着之前的衣服?】
【不过现在换也没必要了吧?这里雾挺大的,照样能打湿衣服。】
殷屿有些犹豫:“不会……只带一身吧?”
贺连洲:“……”
这种问题是应该问他的吗?
殷屿不知道背包里具体都有些什么,他想着安营扎寨的时候空下来看看那个都有他半个人高的背包里具体有的东西,翻翻有没有自己用得上的,那样不会引人注意。
但是现在看着对方怀疑的眼神,殷屿将到了嘴边的“我不知道啊”变成了:“我经纪人装的东西,我不知道有什么。”
说完四十五度角低头,露出了自己洁白的后颈,已经干的差不多的刘海蓬松的垂下来,将耳朵遮住了一半。
看上去真是一朵洁白柔弱的小莲花,在瑟瑟寒风中迎风招展。
殷屿给自己的演技点了个赞。
【太过分了!这是什么经纪人?!专门吸血艺人,还有没有人管了?】
【宝贝别在那家公司呆着了,把他们踹了咱们换一个昂】
【殷屿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啊??我看的血压都上来了】
有哀其不幸的,也有怒其不争的。
【包子就别出来博眼球行不行?自己不争取还妄想别人送到你手上?】
【但凡殷屿聪明一点都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吧?同公司的滢柔不久发展的挺好的。】
【滢柔手上的资源怎么来的,你们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知道?】
贺连洲也被殷屿的神情触动了,他手动了动。殷屿感觉到耳边传来一点凉意,是贺连洲手指的温度。他擦过殷屿的脸颊,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权作安慰。
“马上就到了,一会换。”
贺连洲这次没有敷衍殷屿,走了十分钟不到,云开雾散,带来了鳌太的第一个好天气。
翻过了最后一个小山坡,火烧坡的全貌在两人面前展现,无言的美景此时尽收眼底。
远处是云蒸霞蔚的天空,脚下是海拔3000米的高山草甸,入目的是层林尽染的金黄,吸一口高山的空气,冰凉凉的带走了最后一丝燥热。
“……好美。”
殷屿接受贵族教育,熟知文史地理,他可以很自信的跟人谈哲学谈茶道谈天文,但是现在,他满腹的赞美之词想倾口而出,却发现都不能描绘眼前景色的万分之一。
他发现,在面对这种大自然极富震撼的美景时,唯有这两个字是最真实的、不掺一点水分的赞美。
上一次这般,是自己第一次乘坐太空船面对浩瀚无垠的宇宙时,那种油然而生的敬畏和狂热的崇拜。
像是身体里有一根血管,在面对危险又迷人的未知时,激烈的鼓动了起来,挑起人最原始的本能——对征服的渴望。
他试图将这种感受诉说给爷爷听,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却第一次板起了脸,告诉小小的殷屿,他是个omega,他不应该想这些,现在要做的是将烹饪课上的作业做好。
但是现在,面对着无限广阔的风景,殷屿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omega了,在这里没有omega这种性别,他不用遵守很多abo社会约定俗成的东西。他失去了一切来到了这里
——好像在这一刻,也得到了一切。
殷屿仿佛听见枷锁断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