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阴魂不散,我已经把那具身体留给你们了,为什么还要追过来。”她恨恨地看着来人,换了左手握剑,竟还妄图螳臂当车。
“除恶务尽。”谢珩道。
走进房间时谢珩便注意到这一整个客栈房间,都是一个巨大阵法的一部分。
她想要跑。
谢珩也刚好想要见一见她背后的那个人。
在司凌发动阵法的前一秒,谢珩率先拽起封霁川的衣领,将他丢出了房间。客栈的老板娘已经知道封霁川就是司州城中悬赏二十两要找的那个人,他们想必早就遣人去报官了,等太守的人找过来,他们自找到他。
移动的阵法分有许多种,若要路程遥远,速度便会受限,反而若要尽快离开某地,路程便会受此牵制。
司凌回过头,谢珩的剑直指咽喉。
“你还真是穷追不舍。”
“杀人就该偿命。”谢珩言简意赅。
“仙长还真是有觉悟啊。若是你那位好师弟当年有你这样的觉悟,我也不必存活于世受尽折磨。”
凌霄剑逼近几寸,本就凌厉的杀气加上二人修为的差距,让司凌如坠冰窟。
“你苟活于世受尽折磨,那因你而死的无辜之人算什么?”谢珩冷道。
“算算楚悬当年没有一剑杀了我做的孽,算你们仙山自己种下的因,如此说来,你是不是也该杀上晓雾峰去替他们讨个说法?”
“楚悬行事自有他的道理,”谢珩蹙眉道,“我不知你与他有何恩怨,但是若你要怪他未曾一剑杀了你,那你为何不怨你母亲当年没有让你胎死腹中?”
是啊,为何她不干脆让我胎死腹中呢。
几乎已经半步登神的大能剑指她咽喉,压倒性的威压如雪崩如山洪倾泻,几乎令她无法呼吸。
谢珩在等什么呢,他明明随时都能取她性命。
自己这样的人,难道他还在等着自己认罪伏诛吗。
司凌出生的地方叫程家村,与她一同降生的是一个同胞妹妹。二人相貌别无二致,除了家中黄狗几乎无人能分辨出来。
从记事开始,她就要帮衬着家里干活,烧火,捆柴,打猪草,喂猪。
对于一个村里长大的孩子来说,这些其实都算不上苦。家家户户,祖祖辈辈,谁又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村口的产婆说,其实妹妹没比她晚多久出生,但是不知为何,妹妹天生就比她不知事些,去河边打猪草时,经常贪玩误了时间,即使被娘亲责打,下次还是照玩不误。
她也格外的信任人,有一回门口碰到面生的外乡人前来问路,妹妹竟然咯咯笑着就同他谈笑了很久,若非是司凌及时看到喊声吓跑那个人,只怕妹妹早就被他带走了。
“程盼娣!你不和我一起捆柴,你又要跑到哪里去!”
妹妹被她揪着耳朵从门口拽了回来。
“可是姐姐,小虎让我去他那里陪他斗草玩”
“你和程小虎一样吗?”司凌呵斥,“他家有多少人多少亩地,还有个在考功名的秀才小叔,你跟他能一样吗?”
他还是个男孩,长辈们都喜闻乐见的男孩。司凌在心里补充道。
妹妹一向很听她的话,虽然不情不愿,但是还是边哭边回了家和她一起捆柴。妹妹捆的柴糟糕极了,司凌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明明是同日生的,她的力气却比自己小那么多。
也还好她把妹妹带了回来,因为父亲今天少见的提早就下工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怪模怪样的人。若是被他发现妹妹还在邻居家玩,妹妹是非挨一顿打不可的。
谁在乎呢,司凌无所谓地想着,反正她被打哭了一次,下次还是会继续想出去玩的。
司凌就不一样。她只尝过一次皮鞭的味道,就再也不敢了。
那次是因为什么挨打?司凌有些不记得了,大概是妹妹好不容易说动她,叫自己陪她去河边捡漂亮石头玩。
也是那次听过路的人说,涉过这条河再往北,就能找到齐姜娘娘的庙。齐姜娘娘护佑天下百姓,尤其护佑女子,是个大慈大悲的仙人。
她专注地听着过路留在这里休息的人讲齐姜娘娘,浑然不觉爷爷早就找了过来。
沾了盐的皮鞭打在身上,司凌并不怎么觉得痛,只是想到村里的磨坊主逼拉磨的驴子干活时,也会拿这样的鞭子抽那头驴。
“姐姐,姐姐”妹妹低着头,她也挨了打,家里人太清楚姐妹俩的秉性了,一眼便瞧出是妹妹教唆她跑去河边玩的,她身上的鞭伤比司凌还更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