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仙君的实力当然不必说,若有幸得他青眼,我会认真考虑的。”秦泽认真地说。
仙魔大战已经开始一月有余,起初,没有人相信澹台曜会真的挑起大战。
若是齐姜在位时,魔界尚有和仙界争上一争的实力可言,可是如今齐姜离世,魔界刚遇重创,如何会还有余力挑起大战呢。
那封战书虽然蹊跷,但是澹台曜一来还不是魔尊,二来谢珩识破他的阴谋不费吹灰之力,若是常人,见状也该知难而退了。
但是秦泽知道,澹台曜是个十足的疯子。
用揣度常人的想法来揣度澹台曜,只会被他打得措手不及。
常人行事,总是会考虑后果和获利的。书生苦读十年,总是想要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看尽长安花。将士驻守边关,做的是封狼居胥的梦。修士苦修数十年,修得道心以祈得长生。
常人行事或利人或利己,可是澹台曜不是的。
秦泽毫不怀疑他身为魔族却会真的不惜一切代价葬送整个魔界,他恨被母亲坚定选择的自己,恨当年斩下他一条手臂的谢珩,恨谢珩代表的,敌视他轻视他的仙界。
至于母亲来自的,视他为异己,畏他如洪水猛兽的人界,他更是恨不得屠之后快。
在这时候挑起仙魔大战对于任何一任负责的有脑子的魔尊来说,都是不可能的行为,但是能够重创魔界和人界又让仙界不胜其扰,却正中澹台曜下怀。
然而秦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应该去提醒谁,又应该如何提醒。
只为什么这么了解澹台曜这一条,就足够问得他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师月白身上。
小师仙君会把他的话当真吗,还是会在心里笑他杞人忧天呢。毕竟澹台曜在他们师徒二人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值得打起精神应对的对手。
仙山大多隐于群山中而难觅,若是人多的宗门,尚能在市集中碰到些商贩,他们或许恰好认得负责采买的弟子,可以指出一个大概的方向。
但是以清山只有谢珩和师月白二人,想要自己找到上山的路,几乎难于登天。
下山采买的师月白恰好碰到他的时候,秦泽已经在山脚打转了三天了。
“如何找到这里的?”秦泽抬头一看,看见师月白原本的白色长发被随意束成了高高的马尾,身上抱了好几个大包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顶着那样一张漂亮出尘的脸背着这好些包裹,显然有些滑稽。但是师月白假装不在意,随意地把几缕碎发别到耳后。
“澹台曜”好不容易见了师月白,秦泽倒是一时间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了,“那个,他我”
“上来慢慢说吧。”
看到谢珩在山门前等着的时候,秦泽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谢仙君自然不是来等自己的,心里马上好受了很多。
“都说了师尊不用跟着来的,怎么还是一直站在这里等我。”
师月白说着,就上前替谢珩拢了拢外袍:“怎么每次都这样,也不好好在屋里等我。”
谢珩捉了她的手:“我哪有这么金贵,叫外人看了笑话,秦公子进来吧,是要说澹台曜的事情吗?”
不知为什么,秦泽总感觉虽然从上次见面到现在也不久,但是谢仙君整个人周身气质变化了不少,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总之就是温柔了许多。
以至于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反应过来谢珩轻而易举地就点破了他来的目的。
小师仙君答应过他不会把他的身份告诉任何人,那就只能是谢仙君自己想起来了。
“仙君是想起我了吗?”
“嗯,”谢珩点点头,“你母亲好吗?”
他原本以为谢珩不会想起来的。他一生搭救过那么多人,降服诛杀过那么多妖孽,一个来历不明和魔界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妇人和三岁的稚童,怎么值得他挂念呢。
“母亲去年过世了,五十一岁,走的时候没病没灾,我当做喜丧办的。”
“澹台曜的时候你不必担心,我和帝君还有各位仙君已经商议过了,我们会认真对待。他说的要把整个魔界献给仙界,帝君也在尽力理解他的意思。”
“您没有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吗?”
“我这样想过,”谢珩说,“不过轻敌总归是大忌。”
“他是疯子吗,”师月白插言说,“一个魔族要把魔界献给我们,他有毛病吗?”
“他确实是疯子,而且是言出必行的疯子。我知道谢仙君和小师仙君或许觉得他不成气候,但是他行事真的无所顾忌毫无软肋,魔界,人界,仙界,他都恨之入骨。如果有什么办法能拖所有人下地狱,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