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房门被司二婶一甩,大力阖上!
场面太滑稽,太稀奇,还像动作片现场。
游司梵没忍住,唇角微勾,轻笑一声。
司子天瞬间气血上头,脸涨血色红成番茄,游司梵胜利者一般的笑容令他浑身刺挠,恨不得去给置身事外的少年几巴掌。
“不是,妈,你搞什么啊?!”
然而事与愿违,司二婶压住司子天的动作非常坚定,司子天越想挣扎开来,司二婶就越用力。
进退维谷,忠孝两难全,司子天一时之间居然毫无处理游司梵的办法。
“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你神经病啊!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司子天怒吼。
“谁神经病?啊?司子天!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到底是谁神经病?!我之前二十几年是这样教你做人做事的吗!!”
不料司子天一句话成功惹火司二婶,中年女人发起飙来,音线直直拔高八个度,力透整间屋子。
司二婶空闲的手一抬,径直揪上司子天的耳朵!
“我怎么生出你这个样子的糟心东西?我再神经病也没有你司子天神经病!谁教的你这样不孝!谁教的?那个人是不是还教你怎么陷害自家堂弟!啊?是不是!”
“你想找死就早点说!我趁年轻再和你爹生另一个儿子!”
也许是司子天脂肪够多,耳朵足够厚,司二婶干瘦皱巴的手指很好使力,一旋,便轻轻松松让司子天痛呼出声。
“疼!!妈!你干嘛啊!好痛!!”
见司子天毫无悔改之意,只一个劲儿的回避喊痛,半句有用的信息都没说,司二婶愈发气恼。
“现在是没真的出事!昨天那么大的雨!你堂弟命大,今天齐齐整整地回家来了!没让你真的杀人成功!”
司二婶气急败坏。
“你有没有想过游司梵要是真的出事了,我怎么跟看着他长大的街坊邻居交代?怎么跟死掉的游兰和司麓交代!是,游司梵他是不正常!他不男不女,还爱穿裙子!你大伯那一脉的香火会断在游司梵那里!”
“但是司子天,你摸着良心说话,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我怎么做人!啊?!我不欠你们老司家的!一分一毫也不欠!”
“嘶——!”
司子天倒吸一口凉气,像是真的被扯痛了,方才拘束的双手粗鲁挥舞,一把推搡开伶伶仃仃的司二婶。
肥硕的成年男人到底是比瘦弱女子有更大的力气,司二婶不可置信地退后两步,脚跟碰上墙,才将将停下被司子天甩开的惯性。
“你!好啊,好,这就是我养出来的好儿子……”司二婶双目圆睁,又上前,想重新抓住司子天,“我当年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养你!现在都敢打我啦?!”
“妈,你够了吧?”
不料司子天一把掐住司二婶高高举起的手。
“现在这里只是我家!不是你在街坊邻居前装模作样的舞台!妈你现在装给谁看?谁不知道你司太太是个笑面虎,两面三刀,明里暗里的给亲戚家的孤儿脸色瞧!谁不知道你是惺惺作态装样子啊!现在你搁我面前装什么大善人!!”
司子天脸色涨红,刚才被司二婶揉捏的耳背泛红,肿如卤猪耳。
司二婶被他钳制动作,手臂很用力地往下扯动,却始终没有挣脱开来。
司子天不允许她动。
她也确实没有足够的抗衡实力,身子细细地颤抖,先前苍白的面色浮起恼怒的红晕,像一抹强行涂上去的油彩,虚浮而诡异。
“好!好啊!现在我还治不了你了!你要爬到你妈妈我头上来拉屎了!”司二婶呼吸急促,鼻息快速地吐出,胸膛大幅度起伏,冷笑道,“来,再多说点!你对我这个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你的妈妈还有什么不满?来!赶紧一起说出来!”
“我究竟造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个忤逆母亲的垃圾!我就只是指望你给司家传宗接代而已,司子天,你告诉我!你告诉妈妈!为什么你连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是老司家这一代唯一的独苗!懂吗!唯一的!游司梵是个什么不男不女的东西谁不知道,他留长发,穿裙子!只有你,司子天!你是唯一的男丁!而且司麓还倒霉大发,没和游兰生个真的儿子就死了!撞死在西北了!”
司二婶大喘气,睡衣领口因为身躯扭动的幅度而松开,露出瘦削的锁骨。
“你花了我那么多钱上高考补习班,还是没考上本科,也不想复读,我都不说你!你在大专混日子,挂科,逃课,我也不说你!可是你现在连这点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吗?”
她几乎声嘶力竭,尾音破音。
“妈妈只求你安安分分做个人!混个毕业证,然后娶老婆生儿子延续司家香火!孙子我可以帮你带!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不违法犯罪,不杀人放火!有那么难吗?!司子天,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
司二婶的手臂没有成功从司子天的桎梏里脱离,但她凭一人之力,硬是用身躯推搡着司子天远离房门,离开那个狭窄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