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一窍不通,就连讲解一下刚插好的一盆花为什么要这样摆放、搭配,沈建也吞吞吐吐,难以用言语解释自己的创作过程。
问了半天,只挤出了两个字——“感觉”。
要是沈建真的放弃体育去考艺术特长,怕是连普通高中都考不上。
高松然发现,沈建在花艺方面的天赋表现和胡小舞形成了鲜明对比,很有意思——
胡小舞能说会道,只要看一眼别人的脸,就能提出让对方容光焕发的化妆建议。但她自己上手化妆时,手残党的缺点便显露无疑。
如果他的10班每位学生都成为各自领域的完美天才,那相关研究机构可能真会带着高科技探测仪来三中、来10班教室探查“风水”了!
如果真的有人查出教室里那些喷雾液、特殊道具有猫腻,进而发现高松然的秘密金手指怎么办?
这种“缺陷”反而让作为班主任的高松然感到欣慰。
除开天赋已经昭然若揭的丁悦,高松然“开天眼”的最后一人,是个叫季满月的女生。
和沈建、许岩这些没什么特点、不太容易让人记住的同学一样,季满月的学习成绩在10班常年居于25名上下,没有任何一科成绩突出。
这个女生唯一容易让人记得住的特点,是她脆弱的体质。倒不是说她经常生病,而是开学第一天,老师们就特别提醒:季满月对大量食物过敏,各位老师、同学切勿出于好心“投喂”季满月。
第246章dam是什么意思?
为了减少学生间的攀比,三中校规不光要求大家必须穿校服,还明确禁止学生从校外带食物进校园——无论是校门口小吃摊上买的食物,还是家长亲手做的,一概不准带入。
这项规定本意是为了营造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但对于季满月这样的学生来说,却成了一道难题。
她对很多食物过敏,学校食堂提供的饭菜有一半都含有她吃不了的成分,比如坚果类、大豆、海鲜、某些乳蛋白……剩下她能吃的菜本就不多,点菜时还得小心翼翼地问清楚配料,因为一道普通的炒绿叶菜,很有可能加了蚝油调味,或者拌了些花生碎以提升风味。
季满月刚入学时,所有老师和同学都了解到了他的特殊情况,但时任班主任黄巍并未因此给季满月开绿灯。
“规定就是规定,”黄老师总是这么说,“今天你的身体特殊,要特事特办,明天所有人都说自己特殊,那规定不就形同虚设了?”
高松然接手10班后,也第一时间了解了季满月的特殊体质。他就通情达理多了,特意找季满月谈过话:“学校的规定是不允许带外面的食物,但你的情况特殊,我也不希望你每次去食堂吃顿饭都跟打仗一样。再说了,你去食堂点菜还要问这问那的,不是也耽误别人排队吗?”
高松然温和地告诉季满月:“这样吧,你可以每天从家里带饭,我帮你放在办公室冰箱里。中午你来取,也低调些,在办公室茶水间吃饭吧。”
很多年以后,当季满月也步入职场,开始理解责任的意义时,她才意识到,高老师当年的决定背后所承担的风险。
三中那条禁止学生带食物进校园的校规,除了为了避免学生间的攀比,其实还有一层不易察觉的考量——规避责任和纠纷。如果学生在食堂用餐后出现不适,责任自然归咎于食堂;若是学生在校外用餐出现问题,追究起来也有迹可循。
最复杂的是那些混合情况,比如学生从校外带了食物进食堂,又在食堂点了菜,结果出现了问题,责任归属就成了难题。为了避免这种纠纷,三中索性一刀切,禁止校外食物进入校园。
毕竟,学生在校外吃饱后,再跑到食堂去吃东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高松然允许季满月带食物进校园,存放在教师办公室的冰箱里,这实际上也让他承担了一些额外的责任。
起初,季满月每天中午去取饭时,还满心欢喜,觉得这是高老师对她的特别关照。有时,遇到高老师在办公室辅导其他同学,她还会特意拿着饭盒向高老师问好。
后来回想起来,季满月总是后悔不已,觉得自己当初应该低调一些,避免引起他人注意。
好在季满月整体还算是个低调的女生,她认为自己容易过敏的体质,和杜寒的口吃、何珊燕的阿斯伯格综合征一样,都是个人的缺陷,于是,她在班里也尽量保持低调。
所以,当高松然突然叫季满月去办公室谈话时,她的心情颇为忐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最近有两次语文作业没交?还是上次英语段考的完形填空错了几处不该错的地方?
一见到高老师,就听高老师劈头盖脸问了一个让季满月完全懵逼的问题:“你知道dam这个英文单词的意思吗?”
季满月疑惑不解,在脑子里拼写了一遍这个词,随即说道:“是‘该死的’意思。”
高松然瞬间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有些惋惜地说道:“唉,有时候给你们在课堂上看那么多国外电视剧电影,不知道是对你们好,还是害了你们。你刚才说的那‘该死的’词语是damn,后面有个n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dam是什么意思?”
季满月很是羞愧,听到这个词从高老师嘴里说出,她就想到,无论是10班同学印象深刻的《骑趣保险》,还是最近高松然在课堂上给同学们放的《都市喜剧人》,剧里的国外年轻人,哪个不是一堆四字词语不离口?
至于减掉一个n字母,又是什么词语?季满月似乎在单词表里见过,却死命都想不起来了。
见她实在想得艰难,高松然只好告诉她,答案是“大坝”的意思。
高松然把季满月叫过来,问她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的原因,就是因为高老师用天眼在季满月头上看到了“大坝”这个词。
随后,他对季满月进行过一番简单的背景调查。她是本地人,父母乃至祖辈,都没有在水电站工作过的。当然,虽然季满月同学物理成绩算不上太好,可难保某日会突然开窍,以水利工程或者结构工程师的身份参与设计大坝呢?
居然连“大坝”这个词的英文都答不出,不禁让高松然大失所望。
这就像点拨张睿琦写亲戚名单时,她也根本没想到“姑爹”一样。这“大坝”肯定也是别的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