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太子!”
萧景睿的身子虽然已经痊愈,可到底落下了病根,说话的时候还会咳嗽。
不过短短十几日未曾上朝,萧行云气势凌人,说话有有据,敢在朝堂之上公然驳斥三位老臣,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脱胎换骨——这让萧景睿产生了一丝陌生,好像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清过这个儿子。
可是帝王之术在于制衡,在朝堂之上气势太盛,不是一件好事。
“父皇,儿臣一时口不择言,还请父皇责罚!”
“退下。”
又是两声剧烈的咳嗽,萧景睿摆摆手说。
“报——!”
从殿外跑进了一名侍卫。
大监陈贵挥动拂尘,上前一步,扯着嗓音喊道:“何事要报?!”
“有一封公文!”
是北蛮。
自那日谢裕突然出兵后,北蛮君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调兵防备,就一口气被谢裕吃下了三十里的战线!
君主震怒,派兵要伐,偏偏谢裕又十分狡诈,窥得了北蛮的动向后就领兵后撤,等到北蛮以为边境无忧了,又是卷土重来,抢占边城。
反反复复好几次后,不仅边境百姓怨声载道,就连北蛮君主也好几天没有合眼睡过好觉,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谢裕便不是小打小闹,会真的挥兵直攻京都。
重压之下,北蛮君主短短几日消瘦十斤,自觉不能再这样下去,半夜丑时从床上爬起,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的公文,第二日就派使臣快马加鞭送往北晋。
谢裕也是狂妄,明明猜到了他信中是如何写的,却也偏偏不予拦截,就让那公文畅通无阻地送到了太极殿上。
“陛下,这……老奴不敢念。”
陈贵打开公文,霎时变了颜色,有些踌躇地说道。
“拿来,朕亲自看。”
那公文又被递到了萧景睿的手上。
萧景睿一目十行地匆匆掠过,还未等看到末尾,他便怒火攻心,直直将公文丢了出去!
“咳咳……咳咳!”
这一次的咳嗽来的格外猛烈。
“陛下,小心龙体!”
陈贵忧虑地说,欲上前帮萧景睿顺气,又被他的布满血丝的眼神狠狠吓退。
那公文直接被丢到了萧行云的脚边,他伸手一捞,公文拿在手中,逐字逐句地看着。
这北蛮国主的字迹潦草不堪,后面附着一张小笺,是将北蛮语言翻译成了北晋官方。
这公文翻译显然有些水分,北蛮君主前面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控诉北晋不仁不义,到了翻译的手里,却只剩下了几十字,被美化修饰以后,还是十分的刺耳难听。
萧行云不懂北蛮方言,萧景睿年轻的时候却是特地钻研过,因此萧行云不懂,萧景睿却是将那人骂人的粗鄙之语都刻进了心头,更加气愤。
末了,那北蛮君主绝口不提派军偷袭黎县一时,反而堂而皇之地问:北蛮年年向北晋交纳岁贡,北晋以何由出兵,又有何脸面撕毁条约?
萧行云平稳地叙述道,甚至将前头北蛮君主骂人的话也一字不差的念了出来。
合上公文,他将公文举在耳边,“摄政王陈兵在境这北蛮君主还能如此狂妄,若是摄政王没有发兵,结果会如何,诸位大臣可想而知。”
有臣子羞赧地低下了头,却也有更多的臣子窃窃私语。
“先帝在时,这北蛮可是被靖逆将军打得服服帖帖,连句话都不敢说。如今将军不在了,无人再治北蛮,唉!真是让人唏嘘。”
旁边一人狂扯他袖子,“你不要命了,连这话都敢说!那人可是祸乱朝纲走抗旨不遵,最后以谋逆之罪论处的。小心你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吧!”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他直接挥开了旁边人的手,“靖逆将军一案本就事发蹊跷,当年在朝中,有多少臣子觉得不对,却因为陛下一意孤行而不敢进言。我当年尚未入仕,不然,就是舍弃了我的这顶乌纱帽和项上人头,我也是要为将军说话的!”
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气,那臣子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看现在的这几位将军,除了威猛大将军沈唤之以外,哪个是能打的!我恨自己生而手不能提,不能去边境保家卫国,只能谋一个小小文职,在这朝中……唉!”
“父皇,北蛮为我朝岁贡之国,言语之间还敢如此嚣张,想来是早就对我北晋不满。”萧行云说,“公文之中,北蛮君主绝口不提黎县一事,反而言之凿凿,倒打我北晋率先出兵,依儿臣看来,唯有此时出兵,才能打击北蛮气焰,一振我朝雄风。”
“不知,诸位大人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