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呀,学姐。”他微红着脸说。
程之遥望着他的身影,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许是午后阳光太好。面前的人竟如从画中走来,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运动服,束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色发带,身形依旧是高挑纤瘦的模样,但却哪里都不一样了。
原先细瘦的身形不再羸弱,而是更加舒展,挺拔;肩膀似乎宽了一些,不再瘦骨嶙峋;运动服敞着怀,里面是简单而宽松的运动背心,被汗水浸湿了,于是就隐约透出下面的肌肉线条来,清晰分明,却不显敦拙,而是紧致结实,呈现出一种瘦劲又富有力量的美;胸前的肌肉延申到背心的领口,于是就让人看清了那藏在布料下的肌肤是那样的洁白,如初雪般不染纤尘;精致的锁骨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宝石般熠熠生辉;修长的颈项如天鹅版优雅纤美……
再往上,是一种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青涩而又鲜明的轮廓。两颊稚嫩的婴儿肥稍稍褪去,精致的下颌线于是愈发清晰流畅,利落分明;红润的唇瓣,却显露出异乎寻常的柔软,微微张开,仿若诱人的邀请;精致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上投下错落光影,宛如完美的艺术品;而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已经褪去青涩的迷茫,转而被某种坚定而富有希望的东西取代,掩映在乌黑如鸦羽般的发间,如水洗的黑曜石般,定定望着她,明亮闪烁,熠熠生辉……
如春天般。
一种充满活力、感染力、旺盛生命力的美。
长开了——程之遥在心中惊叹。
从没有见过哪个人的成长能带来这种翻天覆地、令人惊叹的变化。这种变化,只能让人想到是造物主的奇迹,一种脱胎换骨般的、崭新的、近乎完美的、造物主的杰作。
连周围的天空花草,都因为这份美,而被带得增色了几分这是最纯粹的美。美到蛊惑人心。美到失去言语。 程之遥无法形容自己是什么感觉。就好像突然目睹一朵世间最美丽的花,在眼前静静绽放,近乎壮丽。她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蛊惑性的美,摄魂夺魄,忘其所以。
风在静静吹。空气中是花的香气。她久久没有言语。
在长久的沉默中,梁钰最先回过神,先声夺人:“小李学弟你这、你变化也太大了吧!天呐都快让人认不出来了!”
李衍低垂了眉目,像路边的垂柳般,浅浅地、静静地、矜持地微笑着。
“还好吧。”他低声说。
又缓缓抬眼,看向程之遥,带着欲说还休的情意。
程之遥呼吸起伏了一下。
那双清透如琥珀般漂亮的眼睛,盯着自己,纤长浓密睫毛在微风中颤啊颤,像小猫的爪子,一下一下,轻柔地挠着她的心。
她眨眨眼,回过神。
“啊,你……”她组织着寒暄的语言,面上却露出克制不住的笑意,“变化真的挺大的……”声音都放轻柔了几分。
李衍再次低垂了眉目,沉静地笑着,不说话,只站在那里。
程之遥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找出话题多聊两句,以照顾不善言辞的小学弟。
“额……你是,你是在上体育课?”她轻声问。
李衍带着羞涩的微笑,转着球拍,轻轻地“嗯”了一声,又补充道:“这学期体育我选修的羽毛球。”
说着微微转身,指了指身后:“我在跟我的同学练习羽毛球,就在那里。”
宽松的背心下摆有些短了,随着转身的动作,露出下面洁白劲瘦的腰线来。
程之遥呼吸又滞了一下。
“哦,这样啊……”她盯着他的腰身出神,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言语。
许是她的眼神太直白,对面的人有些拘谨地整理了下衣服,于是腰间露出的那些许雪白肌肤就被遮住了。程之遥回过神,这才把目光放回到他脸上。
“咳,我是说……挺不错的。”她望着他的双眸,笑着说,“这么美的……天气……”
李衍红了脸,颤动着睫毛,躲开了她的目光。
恰好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李衍赶紧回身对身后的同学招了招手——于是程之遥又看见那洁白优美的腰线在眼前一闪而过——然后转身,红着脸对程之遥手里指了指,道:
“学姐……羽毛球……”
程之遥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手里握着的羽毛球。
“哦,这个呀。”她看了眼羽毛球,递出去,“给你。”
李衍伸手去接。
但就在快要拿到的一瞬间,她的手却突然一松,于是羽毛球就这么掉到了地上。
“哎呀,掉了。抱歉啊。”她说着,微微弯腰似乎要捡。
“没关系的。”李衍说着,忙抢先一步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