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悠顺着他的手势朝客卧紧闭的房门看了看,说:“好的。”
容峥去书房后没有关门,接通电话点了免提,将声音调小至能隐约听到浴室水声,方案讨论到最后,他听到浴室门咔哒打开的声音,手中转动的钢笔一顿,正犹豫要不要去看看,就听到规律的脚步声响起,他便没去管。
挂断电话时,窗外深色天空已然笼罩城市,周遭一切陷入平静的白噪音。
他抬手捏了捏酸痛的手臂,搁下钢笔起身回了卧室。
卧室窗帘半开,城市霓虹遥遥洒进房间,稀薄月光照在半空中,照得墨蓝真丝被下隆起纤瘦弧度。
容峥脚步顿了一顿,又朝床边走,轻薄柔软被子掀起一角,女孩恬然酣睡的侧脸就露了出来。
乌黑头发吹到潮湿,发尾却还余了几滴水,在枕头上洇出几个深色的痕迹,像有人哭过。
他松开被角直起身,带动凝滞空气,就这么点动静却被人察觉,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被子从身下一裹被抱进了怀里,整个脸颊埋了进去。
和抱他时一样毫无章法。
宽吊带睡裙,她整个手臂翻到外面,肩膀处的骨头凸起。
容峥抬手扯了把被子,想给她盖住,许长悠却避开他的手指,手臂下意识收紧,整条腿也伸出来压在被单。
睡裙质地轻薄柔软,随她的动作自然跌动,向上堆在了大腿根部,纤长的一条腿由膝盖弯折,白得晃人眼。
玲珑明月坠在蜿蜒交错的深蓝夜海,容峥手上动作停滞,敛眸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床新的薄被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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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长悠被生物钟从睡梦中叫醒,怔怔坐在暄软的大床上,环视起四周偌大的,冷色调的,装修简约却一眼看过去价值不菲的房间,缓缓得出一个结论。
昨晚聚餐她喝晕后被老板带回了家。
之后的记忆就是兜头而下的热水,和柔软舒适的大床,期间发生了什么大脑一片混沌。
笃笃敲门声陡然响起,随后是容峥平淡的声音从门后响起,“醒了吗?”
许长悠吓得在温暖晨光中打了个冷颤,坚硬指尖陷入柔软掌心,她强迫声音不要发颤,于是就发紧地回了声,“醒了的。”
“起来吃饭。”
许长悠有气无力道,“……来了。”
洗漱完她从衣帽间随便扯了件连衣裙来穿,容峥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厅吃饭,见她过来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忐忑坐进餐椅,许长悠看容峥已经吃了一半,连忙加快速度消灭三明治。
餐厅一时间除了白瓷杯盘和实木桌碰撞的轻响,再没其他动静。
而在厨房收拾卫生的阿姨很有职业道德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许长悠咽下一口牛奶,顿了顿决定率先打破僵局。
如何高情商和老板聊天,她上班这几年还是积攒了一些经验,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是位高权重如容峥应该也是爱听夸赞的吧。
她想了想,说:“您家的客卧也好大啊。”
容峥喝了口咖啡放下,垂眸睨她一眼,“那是我的主卧。”
“……”
不用想就知道是她自己霸占了老板的卧室。
许长悠僵硬地端起牛奶杯,掩饰尴尬喝了几口,彻底将脑袋埋在了胸口。
吃完饭她跟着容峥下楼,胃里温暖的的食物给大脑提供养料,思维终于运作起来,终于想起一些昨晚的记忆片段,近在迟尺的呼吸,衬衫上清冽的香气,和劲瘦紧实的触感。
越想越心惊,许长悠觉得自己几乎就要原地晕过去。
电梯下到车库,许长悠跟着容峥出电梯,四下无人,地下车库到处水泥墙面,有光也昏暗,她徒增一点勇气,惴惴抬眸问:“……容总,我昨天没对您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抬手按钥匙,几步外的迈巴赫闪灯,容峥扯着领带随口道:“坐我身上算过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