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悠咽了咽喉咙,小心拉开了门,在容峥再开口之前转过了身。
纤长白皙的颈子微微弯着,容峥低头就看到那撑起皮肤的小巧颈骨,视线再往下一寸才是需要帮忙扣的扣子。
许长悠进来后只开了门□□灯,此刻低下头就看到自己影子在地板缩成一个小团,在那一小团朦胧被更大的影子围拢时,许长悠感觉到容峥微凉的指尖碰到了她的脖颈。
玉石穿过扣眼的过程,许长悠只能由他指骨抵在皮肤上的力度来感受。
后颈皮肤因低头而变薄,只需轻微剐蹭就带来神经末梢的过电反应。
恶性循环,头垂得更低,颈子似一柄拉弯的弓,随着使用者的拨弄而微颤。
在扶住墙壁的瞬间,容峥在她身后说:“好了。”
许长悠停顿一秒,才转过身来,却发现两人之间只有她一个小臂的距离,和在民政局外扯坏他衬衫时的距离相似,明明容峥已经换上了新衬衫,扣子扣到了顶,但男性匀实的肌肉线条似乎还在她眼前浮现。
原本只是想要触碰人的心理疾病,怎么突然开始变异,大脑随意储存男性性感画面这种病症还有得治吗?
几个月前已经被心理医生宣布没问题,但现在她想再给医生打去电话询问,确定她没问题吗?
许长悠闭了闭眼睛屏蔽邪念,才浑身紧绷地抬眼看人,“谢谢容总。”
裙子小立领,经过刚刚一番折腾,左边翻折下来,和她正经严肃的神色不相配。
容峥半垂着眼瞧她,“还记得我在电话里说的吗?”
“什么?”
距离过近,许长悠说话又成了蚊吟。
“让你叫什么?”
许长悠恨自己反应过快的大脑,在家里偷偷练习过几遍的称谓蹦到嘴边,她小心翼翼看着容峥的眼睛讷然开口,“……老公?”
容峥终于退开了一些,骨节分明的手却抬了起来,许长悠下意识屏息,视线随他冷白如玉的指骨动作。
男人手掌很大,手指修长,微微曲着,将她凌乱的领口扯正就收了回去。
“好孩子。”容峥笑了一下,却仍是未达眼底的笑意,淡声吩咐她,“等会儿记得也这么叫。”
这次听清楚了,不是长辈语气,硬要说更像是逗弄年岁不大的猫,许长悠蓦然生起些气闷,在容峥转身时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没用力,但容峥仍感受到回头。
“您一直说让我叫这个称呼,那您呢?”许长悠别扭道:“总不能在长辈面前叫什么‘好孩子’吧?”
容峥转回身来,倚在门框姿态怠懒,薄唇上下一开阖,仿佛好脾气地征求她的意见,“许小姐想让我叫什么?”
许长悠张了张嘴,“反正叫‘许小姐’是不行的吧?”
“叫‘您’好像也不行。”容峥似笑非笑看她。
许长悠怔愣在灯下,为表尊重她一直用尊称,经容峥这么提醒,在他家人面前她如果还是这副下属作派,确实可疑。
鼓了鼓勇气,许长悠说:“你。”
容峥“嗯”了一声,说:“许长悠。”
大抵是姿势作怪,容峥声音也染上了平日里难得的懒散,两人之间的鸿沟好像被从天而降的江水覆盖,变得也没有那么难逾越。
紧绷了良久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许长悠轻轻呼出一口气,就听容峥再次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