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也没抬,容峥稳声道:“苏润潼。”
卓凡嘴巴张了半天,不可置信地问:“你早知道了?”
“他不会坐以待毙。”
“那你准备怎么办?”
卓凡放在桌面的手攥紧了,说话不自觉大声,周围人立刻投来探究视线,看卓凡的样子人人都有些凝重。
容峥唇角却提了一下,拍了拍卓凡的手臂说:“一件小事就这么着急。”
看他沉稳的态度,卓凡紧绷的心松了下来,呼出一口气,端着杯子又顺了口酒。
许长悠却有些心不在焉,容家错综复杂的关系她这几个月也有耳闻,容家最大的合作方便是京市建材行业龙头的苏家,如果没猜错的话,苏润潼应该就是苏家的千金。
一片菠菜被她戳得叶片分离,容峥指骨敲了敲桌面,“挑食?”
听到他的话,许长悠飘渺的思绪才回笼,侧目看着他淡然的神色,不好意思地说:“没有。”-
午饭吃完,容峥带她去花园消食,并嘱咐半小时之后才能吃冰淇淋。
秋日午后的阳光也热烈,洒在别墅区层层泛黄的灌木上一片金黄,许长悠伸出手掌挡着阳光,被他说得有些赧然。
从小到大只有父母才这么细心地叮嘱。
站了一会儿后,卓凡带着容家合作的企业总裁找来,三五个人站了过来,大概是因为都身居高位,人人身上都带着压迫感。
聊天也会是商业机密,许长悠不好再待下去,掏出手机说回信息就溜走。
从一楼的大厅穿过时,她看到开放厨房的岛台上整齐摆着各类点心和冰淇淋,方才被院子里的阳光一烤,还真有些想吃了,但她看了看时间,离午饭才过去十五分钟,就没有拿。
别墅后院的桌子上也放着各类酒,只有零星几个来躲闲的客人,但刚好每一个桌子旁都有人,不是很想和人交流的许长悠绕去了灌木后的凉亭。
常青树将小道遮掩,许长悠透过枝叶缝隙看到亭内有人后,本打算转身离开,可在听到两人的交谈声中听到容峥的名字就停了下来。
许长悠抿着唇又朝侧对她的两人看过去,穿浅色衬衫的人站着,是早上握过手的容谦,半跪在地上一身黑的人仰着头,是之前在连廊有过一面之缘的容辰。
“哥你不能不管我,容峥马上就要把我和我妈逼死了,他接管这半年我和我妈一点钱都没有。”容辰边说边晃着容谦的手恳求。
“那你怎么不去工作?”容谦脸色隐在枝桠下很暗,“亏钱了是吧,那还敢拿刀捅容峥。”
容谦抬脚将容辰踹到地上,“你这么蠢让我怎么帮?”
容辰哭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见容谦没有要管他的意思,嚷嚷道:“哥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小时候欺负容峥的时候你也出了不少点子。”
容谦眼睛眯了起来,冷笑着说:“我出点子有什么用,你把他赶出容家了吗?”
容辰吸着鼻子,想到儿时的事咬牙切齿道:“我当初就不该剪他的手臂,我就该一刀捅了他的脖子……”
说话声嗡嗡不断,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响声,许长悠从树丛的阴影中走出来,站到阳光下仍是浑身冰冷。
她有些站不稳,只好扶住树下的桌子,指尖却碰到放满冰块的玻璃壶,按着桌沿缓了几秒,身后就传来一道沉重的脚步声。
许长悠侧目,看到容辰从阴影里走出来,脸色却仍然阴鸷,察觉到她的视线,阴狠目光也朝她看了过来。
那是一双蛇一样的眼睛,让和他对视的人本能不寒而栗。
指尖还贴着冰凉的玻璃壶,壶底很厚,即使有把手也需要很大的力量才能端起来。
许长悠力气不大也怕冷,但她觉得日光之下一切都该亮堂堂。
她没有犹豫,拎起那一壶冰水朝容辰兜头泼了过去。
耳边惊呼声不断,刺眼的阳光下她看到浑身被浇透的容辰脸色阴沉,怒喝着朝她扑了过来。
几个客人迅速跑来将容辰拉着往后退,她也被人抓着手臂不能动。
鼻腔酸涩之意快要将她淹没之时,围着她的人被分开,看到容峥眉眼的下一秒,她就被抱进了怀中。
也跟着过来的卓凡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边遣散着人群,一边叫来了管家押送似的将容辰带回了房里。
绕过茂盛灌木丛才到小停车场,除了停满的轿车,就只有他们两人。
被带着过来的时候,许长悠就没能控制住眼泪,此刻泪水已经湿了
他衬衫一小片,容峥就握着她的后颈朝后拉,神色无奈地低眸看她。
“泼了人还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