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喝了一口水,面无表情道:“剪刀剪得。”
饼干屑堵在喉咙下不去,许长悠连忙端起水杯喝一口,再开口带着鼻音,“谁做的啊,为什么这么坏?”
容峥侧头看着女孩发红的眼眶,觉得匪夷所思,第一次见面的小孩,这是在干什么。
但他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骗你的,撞墙上了。”
女孩这才正常点,吸吸鼻子,从裙子口袋里掏出私藏的巧克力强势放进他手心。
“那你补一补身体。”
“……”
接下来的几天,许长悠吃完饭就带着外公外婆和林叔塞给她的零食,跑到阁楼和容峥一起看书,她其实是喜欢看书的,但阁楼上的书架上的书大多数都晦涩,她只好用容峥给的稿纸写作文。
容峥看书间隙侧目瞥她的作文纸,整洁的字迹写满,最后还不忘写上自己的名字,一撇一捺都规矩的“许长悠”。
太平山山腰植被茂盛,许长悠垫着脚趴在阁楼落地窗,只能遥遥看到维港一点烟花的影子。
容峥拿遥控器将屏幕上的儿童节目暂停,“想去看吗?”
许长悠转头看着他,说想。
翌日傍晚,别墅后院开得灿烂的蔷薇花丛下,许长悠看容峥穿戴整齐,鸭舌帽下深邃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去不去。”
许长悠有些紧张,攥了攥裙角,上前一步察看他几乎无恙的手臂,说去。
下山的路蜿蜒,有些路段偏陡,容峥步子大,许长悠着急跟了两步差点摔倒,手就被他牵上一直到山脚。
的士开到维港,两人刚下车,深空中就炸开了第一朵烟花。
港湾两岸边站满了游客,许长悠睁大眼睛拉着他的手上前,本来只是想下山找个无人的地方透口气的容峥,任由她把自己拉到攒动的人群中。
为了避免走散,一直到烟花放完,人群散尽,两人的手都一直牵着,夏夜里人群中欢呼一场,相贴的手掌汗津津。
一直到茶餐厅容峥才放开手,两杯鸳鸯奶茶,几盘小吃,两人吃了饭才出来,许长悠只喝了半杯奶茶就说吃不下,可上山上了一半就说累要休息。
容峥一直把她背到别墅门口,门前站着焦急的大人,梁伶看到许长悠从容峥身上下来,满面焦急地上前。
许长悠看着梁伶怒火中烧的样子,吓得往容峥身后躲,容峥就抬手把她护在身后。
“您别怪她,是我带她下山去看烟花的。”
“看烟花让林叔带你们去山顶就好了啊。”外婆抹着眼角急道。
许长悠抓着他的衣角小声说:“是我非要去山下的。”
看着两个孩子互相维护的样子,大人们再说不出什么,明亮的大厅,两人挨着坐在沙发喝热汤,汤很热,容峥低眸去吹半天才喝一口,腿上一重,许长悠已经歪在他腿上睡着了。
葬礼前后下了雨,长辈们一直忙碌,偌大庭院又来了一些来悼念的亲戚朋友,其中不乏有同龄的孩子,但人一多起来许长悠开始打怯,始终跟在容峥身后。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许长悠睡着后迷迷糊糊听到卧室门外传来说话声,原本抱着她睡觉的梁伶不在卧
室,她惺忪睁眼,踩着拖鞋打开卧室门,却没再动。
客厅只开一盏小灯,梁伶正和邱家外婆说话。
“小峥以后还要回京市吗?”
外婆声音无奈,“监护人是容成仁,我和他外公年纪都大了。”
“可他手臂上的伤不就是从容家带来的?”梁伶声音担忧,“这要是再回去……”
“我们还在咨询律师,等连涵的事忙完,我和小峥一起去京市。”
梁伶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为什么涵姐姐去世小峥才回来?”
外婆摇摇头,拿手帕边擦泪边说:“小峥上幼儿园的时候,连涵才发现容成仁外面早就有人,还不止一个,孩子都有了。”
“她气不过,离了婚自己回了京市,说小峥和容成仁长得像,性子必定也一样,怎么都不肯把他接过来。”
梁伶沉默着没说话,外婆吸吸鼻子切断话锋,笑说:“这次多亏你带小悠来,有她陪着我看小峥高兴多了。”
许长悠关上了门,钻进被窝想刚刚听到的话,那些家庭的矛盾她听得云里雾里,但知道不是好事。
男生沉默的侧脸映在脑海,确实是孤单的样子,许长悠在自己八年的生命历程中找出能陪伴最久的关系,那就是夫妻。
她闭上眼想,如果能让他一直都开心一点的话,自己愿意和他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