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懿行偏头,既气又无奈。
尹轩单手捂住额头,眼底深处潺潺涟漪,卷起狂澜。
大年初七,皇宫养心殿。
新入宫的巫医为景安帝把脉后,提了几点意见,其中最重要的是尽快服用养生丸。只是
“小民所制养生丸,有延年益寿之功效,但需要采集未婚女子的心头血为引子,促进药效的发挥。”
景安帝在服用过巫医的其他丹药后,确有缓和急咳之效,他倚在宝座上,一手敲打着膝盖。
未婚女子不计其数,可他历来是个挑剔的,不会接受不知底细的女子的血。
“宫妃都非完璧,宫女又太过卑贱,你们说,朕该挑选哪个未出阁的臣女?朕会在事后封她为县主、郡主,甚至公主。”
候在养心殿的重臣们全都默不作声,无论选中谁家的女儿,对那女子而言都是重创。
心头血岂是能轻易取的?操作不慎很可能丧命。
景安帝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季朗坤的脸上。
听说他女儿多。
季朗坤垂眼躲避,膝下无论嫡庶,都是至亲骨肉,他做不出卖女求荣的勾当。
景安帝又看向卫伯爷,卫伯爷同样回避开视线。
景安帝呵笑,“老卿家怕什么?朕还不屑选取你府上的庶女呢,朕要嫡女!”
府上有未出阁嫡女的臣子们纷纷跪地,无一人站出来谄媚。
景安帝心中不快,最终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皓鸿公主沈茹思。
“你们的掌上花,哪有朕的明珠娇贵?茹思,过来。”
众臣无不惊讶。
沈茹思睫羽轻颤,低眉顺目地跪倒宝座前,没等景安帝发话,主动开口道:“女儿愿意为父皇献出心头血。”
景安帝大悦,抬手覆在女儿发顶,“不愧是朕养出的明珠,货真价实,不枉费朕的偏爱。”
沈茹思笑了,有泪水在眼眶打转,卫世子早就提醒过她,皇家亲情薄情,何况她从来不是皇家的血脉。
若有一日真相揭开,她会成为皇帝心中的污点,或许会被赐一杯鸩酒或是三尺白绫,消失得彻彻底底吧。
景安帝收回手,看向巫医,“尽快安排取血事宜,连夜制药。”
巫医大喜:“遵旨。”
众臣散去时,季朗坤悄悄走到巫医身边,“那是帝女,取心头血的事,可不能有闪失!”
“尚书大人放心,只要公主身体康健,就不会有闪失。”
季朗坤叹口气,调转脚步之
()际,见沈茹思看了过来。()
他看懂了女子眼中的泪光,是恐惧的凝结吧。介于臣子的身份,他没有上前安慰,只稍稍颔首,耷拉着肩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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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缄默的卫九走出养心殿,与自己的父亲并肩离宫。
“吾儿怎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昨夜从城外回来着凉了?”
“昨日没休息好,父亲不必担忧。”
卫九坐进自己的马车,摸了摸滚烫的额头,靠在车壁上闭眼嗤笑。
做每月逢九的那个自己时,甚至不知发热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做卫湛真累,要把日常中酸甜苦辣咸的滋味都品尝一遍,还要收敛心性以防被人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