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提声问道。
林照雪笑着走过去:“一点小事罢了。”
-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将新婚燕尔的派头做了个十成十,好似蜜里调油。
他们去山巅看了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去庭院赏了才露尖尖角的小荷,在一座座宫殿中回忆过往,在一条条街巷中看望故人,在草场纵马,在湖中泛舟,在林间观萤。。。。。。
总之,好不快哉。
尽管那日生病后,林照雪便怎么也不肯在那事上松口,但楼怀川能每夜抱着她入睡,每日一睁眼便看见林照雪的笑颜,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就算上朝都不分开,他便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他们谁都没有提起离开的事,谁也不忍心破坏这段短暂却快乐至极的日子。
更别说楼怀川从未有过独留于世的打算,他甚至可以说是无比期盼着与林照雪手牵手共赴黄泉的那日,这样,阿照便再无推拒他的理由了吧?
直到第五日的深夜,林照雪将睡梦中的楼怀川推醒,说自己一时兴起要上屋顶赏月,顺便瞧瞧每日伊始的京都。
楼怀川自是不忍心扫她的兴,醒了醒神后,便带着林照雪上了照川居的房檐,互相倚靠地坐着。
“其实你卧房中有个暗室吧。”
林照雪冷不丁提到这点,让楼怀川背脊一紧,目光躲闪:“你、你怎的知道?”
“我出宫立府那日,你邀我前来小聚,为我庆贺,不小心发现的。”林照雪冷哼道。
当时陡然发现那个暗室,她心里还兀地一突,从朝廷机密猜到家族秘辛,结果一走进去看到的是规规整整摆在层层木架上的被她更替淘汰,甚至无意中弄丢了的物件。
穿不下的衣裙、鞋袜,不知何时遗落的首饰、绢帕,放过的纸鸢、破旧的娃娃。。。。。。
再往里走,便是一幅幅她从小到大的画像,猛然瞧上去很是壮观。
这间暗室,简直是她林照雪这短暂一生的编年史。
“我那时又羞又怒,还恰巧是你不许我去查失踪案,与你闹别扭的时候,所以才会在几日后的乔迁宴上说出那些话来。”
“那你当初为何不同我解释?”楼怀川皱眉,蓦地侧身,满是委屈地盯着她。
她可知他当时听到她与旁人说不喜欢他的时候,有多伤心!他甚至都不敢上前去质问,生怕她当真是那么想的。
林照雪心里觉得好笑,却还要故意倒打一耙:“还不是你看我看得太紧了,我想那样也好,免得你再来绊着我,不让我去查案。”
“那你也不能与旁人那样说,万一——”
唇上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楼怀川猛地一怔,见她蜻蜓点水的一吻后就想逃,手便自发地缠上了她的腰肢,气势汹汹地吻了回去。
“阿照,你爱我吗?”他呼吸不稳地抵着她的额头。
林照雪垂眉敛目地又贴了贴他的唇角:“当然。”
楼怀川这才收起了肆溢的怨气,喜滋滋地将人揽进怀里。
“楼怀川,你说桉儿会是个好皇帝吗?”她伸长脖子,将下巴靠上他的肩窝。
楼怀川的心跳下意识漏了一拍,他不知为何话题转变地这般快,而且太子登基那日,她不是已经问过了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了,阿照怎会此刻再次提起。
“会的。”楼怀川按下疑虑,指尖摩挲着她的脊骨,耐心答道。
林照雪莞尔,退出他的怀抱,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可我还是十分不放心,毕竟当年皇兄登基时也是这般意气风发,立誓要做个好皇帝。。。。。。”
楼怀川闻言,表情微凝,他似乎预感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所以,本宫只能拜托楼大人,替本宫看着点儿这个侄儿,免得他误入歧途,走上皇兄的老路。”
果然,楼怀川在伤心抵触之余还不由得腹诽。
“阿照——”
“好啦。”林照雪指尖点上他紧皱的眉心,“不许说拒绝的话,阿怀,我相信你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