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祝余纾缓一口气,周身聚拢的灵气渐渐消散。顾之恒身上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她在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找起来,好半天才勉为其难的找出一张略有些皱皱巴巴的黄符。糟,太久没有画,没存货了。顾之恒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泛起浅笑。祝余尴尬的将黄符又塞进去,讪讪地笑笑,抓了抓头发转移话题。“大师兄打算如何?”于私心她并不想大师兄还按上一世的路走,她不想大师兄依旧被其他宗门联合讨伐。为了那么个腌臜宗门,搭上一生不值得。她要他堂堂正正的活在世上。顾之恒敛下眼底神色,难得多说了一些,“小师妹不怕我?”“怕?为何要怕?”祝余满目疑惑道。顾之恒张张嘴,不知如何说起,似那是他的耻辱一般,难以启齿。“师兄就是师兄,别的不重要。”顾之恒敛了敛神色,恢复以往的平静,“我与师妹说段往事。”祝余抿唇,其实师兄你不讲,她也知道个大概了。话虽如此祝余仍是正了正身子,神情认真起来。“数年前,东海域中有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曾出过一场险些灭门的祸事。门中的一名弟子与一位鲛人相爱,但命运却偏偏捉弄了他们,那位鲛人并非寻常之辈,而是鲛人族下一任的王。”“鲛人族向来以其纯正的血统为荣,对于种族的传承和延续极为重视,又怎会允许让未来的鲛人族之王迎娶一位人族女子,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于是,为了逼迫那名女子离开,鲛人族毫不犹豫地向她所在的宗门发起了攻击。”“面对强大的鲛人族,这个小小的宗门毫无还手之力。眼看着宗门即将毁于一旦,为了保护自己的师兄弟们以及整个宗门的安危,那名女子最终还是狠下心来选择了离去。”说着顾之恒不禁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可惜那鲛人最终还是找来了,他向那女子承诺,定然会娶她为妻,那女弟子最终还是信了。”“二人相约好,等那鲛人回来便就此隐世,可那女弟子等了又等最终还是没等来他的消息,彼时她已经生下了二人的孩子,是个不容于世的妖孽。”顾之恒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依然难掩心中的愤恨。接着缓缓说道,“那个孩子自出生起就与常人迥异。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展现出的能力都远远超出了人族所能拥有的范畴,这使得他在人族之中很难正常地生活下去,那位女弟子毅然决然地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伪装成普普通通的人,就这样平平静静过着。”“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她们以为可以一直如此安稳度日的时候,有天,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份宁静,直接要求那名女弟子跟随他返回宗门。女弟子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其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可是,后来也不知道那男子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话,她最终还是妥协了。”讲到这里,顾之恒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回忆中的场景正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一般。他的双眼变得愈发通红,眼眶中渐渐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声音也随之哽咽了起来。“可,就在前一晚,那男子布下杀阵,趁着那女弟子毫无防备竟杀了她!等女弟子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秘法将那孩子送了出去,还封住了他的记忆。”“那男子是?”“那女弟子的亲哥哥。”祝余恍然大悟,对上了,全对上了。她曾算出大师兄和冥水宗的牵绊,有丝丝血缘缠绕,原来如此,原是如此!她全明白过来了。不对!还遗漏了什么。大师兄为什么这么恨冥水宗说得通了。那潜渊里的那个鲛人是怎么回事。看得出来,那鲛人和冥水宗的关系似乎很好,否则也不会来救那冥水宗之人。难道是因为大师兄父亲这一关系?那也不应该。鲛人族好像不知道大师兄的存在。究竟是什么地方被她遗漏了。祝余吸吸鼻子,询问道,“大师兄可曾想过回鲛人族?”顾之恒嗤笑出声,“他们怎会容得下一个人族生下的血脉。”他们最是自私虚伪不过。绝不可能容下一个血脉不纯的人。“大师兄没想过也许可以借他们的手,来。”说着祝余拿手比了个杀的动作。“那我宁可自己死了。”???不是。我的大师兄呀,你这小嘴咋能吐出这么让人接不上的话来呢。“小师妹我恨冥水宗,同样,我也恨鲛人族。”,!若不是那个男人言而无信,阿娘本不用承受这些。她本可以幸福快乐的过完这一生,因为那个男人全毁了。祝余沉默了。她明白了。她仰起头,露出一抹微笑,“师兄讨厌的我也不:()师妹我啊,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