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变的‘道’,林泽大概能理解是自然的规律,而《易经》能通过透过现象看本质,至于这个看的方法,就是通过‘象’。
听到这里,林泽已经有点跟不上。
因为原身学这本书时,基本就是逐字逐句背诵,背得滚瓜烂熟,对里面的内容能大致说出来,但并没有理解到这样的深度。
飞快看了眼周围人的状态,神色各异,有的沉思,有的皱眉,有的津津有味。
地字班都这样,人字班的童生就更难了,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没有专门组织人字班的学子一块听。
当然外头那些全是闻风赶来的,估计是后面没课的人。山长自然也不会阻止,学堂本就是传道受业的地方,来去自由。
讲解卦象这部分,林泽已经很蒙圈,他勉强跟着记下来,恨不得拿出手机现场录像,回去再反复看着学习。
听了一路,林泽身心发麻,只大概用自己方式理解今天齐老讲的主旨。
卦象是个辅助工具,如果我们依赖它,那就会被它所困住。
当我们不依赖它,跳出它的框架外去看,它其实是一个帮助我们查漏补缺、调整状态的工具。
人生的选择权应该把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将卦象奉为圭臬,事事对着卦象结果去做,这样反而是对《易经》的错误认识。
要牢记,它只是帮助我们更高地认识自己,而不是让自己被它掌控。
这一点林泽能隐约感受到一种类似光亮的意义。
结果永远是自己争取到的,而不是等着成功自己来。
《周易》的作用是,在我们努力的时候,帮助我们判断方向是否正确。
果然是经典,简单悟一悟,发现它包含的道理是贯通古今的,什么时候都适用。
这场授课一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老先生毕竟上了年岁,到后面明显气虚不少。
结束后,林泽没有马上离开,因为他发现天字班的师兄在跟齐老请教,于是林泽也凑过去听一耳朵。
许是地字班的同窗跟他有疑问的不少,大家自觉留下来,等天字班的师兄们问完,征得齐老同意后,又将自己问题说出来,请求指点。
“我们学《易经》追求的是什么?”齐老听完一个学子的提问后,笑着看向其余人,将问题抛给大家讨论。
很快就有人回答道,“回先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其他人听得感觉很有道理,他们学这些四书五经,却是为了此愿景。
林泽其实也很认同这个观点,但看齐老先生的神情,似乎表示这个答案还不够。
于是林泽往深处又发散了一下,见大家都不吱声,林泽尝试性说出自己看法,“先生,学生想,《易经》是教我们如何与天地万物相处。”
既然《易经》能看透世间万象,让使用者看明白世界运行的规律,那最终的目的可不可以理解为,人与自然和谐共处。
“噢~你叫什么名?”齐老先生明亮温和的眼睛马上看过去,透着欣喜与慰藉。
旁边的人纷纷给林泽让出一条路,大家眼里都是期盼,他们想听听齐老先生的讲解。
林泽走向前去,拱手行礼,“学生林泽,见过齐老先生。”
“嗯,你说得不错。无论是《论语》、《大学》、《中庸》,亦或是佛家名著、道门经典,最终所追求都是‘天人合一’之境。”齐老轻抚胡须,微微颔首道。
林泽顿时想起印象中王阳明的“天人感应”、“阳明心学”这些字眼,原来这是有一脉相传的文化所在的。
齐老又坚持了一会为众学子解疑答惑,但身子实在无力,只得在三位师兄和书童的搀扶下,先一步离开。
剩下林泽他们这一群求知若渴的人,在林泽还没弄明白是散场还是等别的夫子过来时,就发现大家拉着他一块原地坐下,继续讨论起来。
“泽弟面生,不知可是新来的学子?”刚才有份拉住林泽一边手臂的男子,出言问道。
林泽被他们这种原地盘腿坐的行为感到惊诧,但同学都问了,他总不好拔腿就跑,那更奇怪了,“是,今儿是头一回来听讲。不知兄台贵姓?”
“他叫严秉文,我是云远。地字甲班的,大家都是同窗,不必客气。”拉住林泽另一边手臂的圆脸男子非常活跃,没等严秉文说话,就抢先回答道。
林泽忙给两人先拱手,又同其余人一一见礼,这都是同年级的同学啊。
“大家好,我如今在地字丙班,日后还请诸位多多指教。”林泽客气道。
严秉文怕林泽尴尬,出言安慰道,“泽弟你刚入学,初来都是在丙班。你才学斐然,下回月考定然能迁至我们甲班。”
林泽注意到在场的人神色复杂,看来能进甲班的人并不多。
竞争激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