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太清山外的结界布置得很牢固,山上的每一间屋子都重新过,成她或许会喜欢的样子,他会把她带回山上,到时候,山上就只会有他们两个人。
他教导不好她,只好让她只能看见他,这没什么错,他们本就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他们本来就应该只有彼此。
眼下。
薄夜布置完最后一间屋子。
今天是裴朝朝成亲的日子,天色已经蒙蒙亮,再过一会,婚礼应当就开始了。
参加婚礼的请柬却被他撕碎了。
他看着天色,突然开始翻找请柬的碎片。
他把花了一会儿把那些碎片找齐,又将碎片们一片片拼接起来,动作很平静,但这个行为本身就已经有些疯魔偏执了。
须臾。
请柬被重新拼好。
他用那双漂亮的、琉璃似的眼睛盯着它看了一会,然后突然低低笑起来——
要成亲又如何呢。
他原本不准备去参加什么荒唐的婚礼,但他现在改主意了,他当然会拿着请柬,像她希望的那样,出现在她的婚礼。
他哪里会放任她成亲?
他的孩子不该和别人纠缠,总归他要把她带回来。
不如就在她的婚礼上将她带回来。
*
天极岸,赵府外。
天色蒙蒙亮,嫁妆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箱子一路抬到门口,上边系着红绸,很喜庆,有点十里红妆的味道。
赵木楹这时候已经把那半个玉简拿出来了,她混在清点嫁妆的下人堆里,见没人注意,于是偷偷打开了第一抬嫁妆,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将玉简放了进去。
按照天极岸的习俗,第一抬嫁妆用的箱子最昂贵,最大,但里面装的却并不是贵重之物,里面都是送子观音一类的吉利物件,会在新人拜天地的时候当场打开,以表达对新人的祝福。
赵木楹决定在婚礼时把玉简给裴朝朝,
但那时候赵息烛也会在,她当着面给很容易被察觉,可若是放在第一抬嫁妆里,到时候打开箱子,东西就会第一时间到裴朝朝手里,赵息烛即使察觉了也晚了。
赵木楹把玉简放好,然后盖上箱子,这才放心离开。
她走后不久,嫁妆清点完毕,下人们就抬上箱子,把嫁妆送往白家去。
东西抬出府,
有下人低声道:“这第一抬嫁妆怎么这么轻?”
这话一落,队伍中管事的说:“这箱子里也不是贵重之物,轻也正常。”
那下人又道:“但这也太轻了,和空箱子似的。”
管事的闻言:“是吗?我看看。”
两人说话间,无人注意到,不远处有一阵黑雾飘过来。
那黑雾顺着缝隙渗入箱子里,随后,变成一个少年人的模样。
少年就是江独,
他和赵息烛打完架,两败俱伤,这时候身上还有一点伤痕,即使用了灵力也没能完全愈合。
赵息烛回了赵家,江独想去找裴朝朝,然而想起裴朝朝说的话。
她叫他别出现在她的婚礼上,也别出现在她眼前碍眼。
江独觉得委屈,他都这么听话了,她为什么还怕他坏她的事,觉得他碍眼?哪怕千不想万不想她和白辞成亲,但只要她不发话,他就什么也不会做,因为他是她的狗,只有听话,才能当她唯一的狗,要比别人都听话。
他不敢忤逆她,就也不敢去赵家了,但他能看出来,赵息烛不安好心。
即使她不想看见他,他还是怕她有什么意外,他得看着她才安心。
看着她,又不被她发现,不出现在她婚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