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嵘思考之际,池兰倚已经穿好了衣服。这是一身很“高嵘”的西装,非常正式,果然是见家长时会有的穿着,估计又是从高嵘家哪个裁缝铺里定制的。
“所以你早上去哪儿了?”
高嵘起身把几个衣柜门关上,又拉开窗帘,让阳光完全透进来:“处理公司的事,顺便给你找身衣服。”
什么公司的事让高嵘大清早的还要出去处理。
从昨天到今天,池兰倚觉得高嵘越来越古怪了。
手机静静地躺在他的腿边。他不免又想到了那些发到他私人手机上的短信。
作为一个名人,池兰倚的邮箱和工作电话里没少收到古怪的骚扰邮件。它们或许是宣称自己有占卜能力的神婆,或许是一些约会邀请,甚至有一些来自池兰倚认识却不太熟的同学或故人。池兰倚这样的人收到这些邮件不奇怪,譬如隔壁佩兰公学的校花,直到毕业数年后,还在持续地收到他的老同学们的“消息”。
但那些短信却不一样,它们是被发到池兰倚的私人手机上的。在圈子里,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私人手机号。
更何况,它还提到了一件事。
【高嵘在把你从医院里接回去时,送了你一双新鞋。】
对于那段因大病精神失常的过往,池兰倚讳莫如深,高嵘亦然。他们不希望别的投资人觉得池兰倚是个随时会因为精神问题爆炸的炸弹。
更何况,还是送鞋这样私密的细节。
这难免让那些神秘短信的话,多了几分似是而非的可信度。
然而。
池兰倚不觉得高嵘有什么理由恨他。
可他自己的头疼,还有高嵘昨晚在他醒来后的行为,今天一大早高嵘没给他准备好换洗衣服就出去工作,都让事情变得越来越怪。
或许他真的应该仔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兰倚没可能去相信来路不明的短信。他决定多看看高嵘,试探一下高嵘到底有没有背着他在做什么。
“你有点不对劲。”池兰倚说,“有什么事值得你大早上的出去处理?还有,你说早上有个重头戏,重头戏是什么?”
高嵘答非所问:“我帮你把领带系上。”
池兰倚低头看见胸口空荡荡……他忘记系领带了。但看见高嵘手里的东西时,池兰倚一愣。
“这是我大学时画在笔记本里的,你把它做出来了!”他惊喜地说着,又忽然想起了高家那些长辈,“我戴这个去见他们没问题么?”
这枚领带的颜色太跳脱,而且图案也不太合适。
高嵘低着头,反正池兰倚看不见,他就微微勾起唇。
高嵘手指熟练地给他打温莎结:“当然,因为今天是属于我们两个的日子。”
“什么?”
池兰倚忽然注意到,高嵘戴着的领带也是自己大学时的设计。他不禁大大地睁开眼,眉毛也扬了起来。他听见高嵘继续说:“因为,我要通知他们,我打算和你订婚了。”
“……!”
池兰倚跳了一下。他瞪着高嵘,脸上高兴的神色一瞬间凝固了。
“订、订婚?”他声音有点扭曲。
“对。”高嵘说。
笑容从高嵘脸上消失了。他看着池兰倚,语速忽然变得有点快:“这不是正式的订婚,只是我通知他们,我打算这样做。之后我会再向你求婚的,有私人的,还有公开的订婚仪式……你刚才是误会了,以为我们的订婚仪式很简陋么?”
高嵘很难有说话这么快的时候,像是急匆匆地为了避免歧义,马上要把所有的内容都说清楚——从他没有打算忽略求婚,到这只是对高家人的一个通知、避免他们为两人的完美求婚仪式添乱子。
池兰倚还是有点空白。
就这么订婚?
在他们认识了七年,相恋了五年后?
“我和你说过的,你答应了我。”高嵘紧紧地盯着他,“就在一周之前,星期三。”
星期三。池兰倚想起来了。那天他去一个聚会,喝了酒,回家的时候晕乎乎的。高嵘抱着他和他说了些东西,他太困了,一个劲地点头,然后就睡着了。
无可否认,五年对于很多情侣来说,是一个很漫长的数字了。他和高嵘相恋了二十岁年代的前半程,事业生活已经交叠得不分你我,别说巫樾,就连讨厌高嵘的方衡也会觉得,他们早就该结婚在一起了。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