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陷阱应该是祈令夷一辈子里计划过的最难看的一次,不用过脑子,甚至不用细思其中深意,只需要听他的话就好。
他实在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在她眼中这么难以遵守?
回到宫中,他整个人都被青回报回的内容烧灼的难以静心,那个该死的崔永怀!该死的混账东西竟敢动他的人!
他心底里明知道这事都是崔永怀的错,却还是难以放松对她的掌控欲望,这天底下的人每一个都可以尽在掌握,却只有吉雅!为什么将她牢牢把握在手心会这么难?
青回报给他的内容一字一句都尽是细节,他无法自控的想象到那混账抱着她的每一幕画面。吉雅是他的,本应该一根头发丝都不能被别人沾染,他已经为哄她开心允许她上台,可她还不满意,偏走入别的男人眼下,偏叫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她……为什么这样不听话?为什么总是叫他透骨酸心?
想着,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怒气,寻思了一个天底下最可笑的陷阱。
这样明显,这样堂而皇之,她总不会再行差踏错了吧?
果然,打开门的慌乱脚步,明显在等自己的通红眼尾都证明她选对了,祈令夷张开手臂好整以暇的接过扑向自己的人,心却终于在慌乱不定中渐渐平息忧虑。
她终于听话一次,终于如愿以偿的待在这里等他前来。
祈令夷甚至不知道如果关在笼中的飞雀忍耐不住对自由的渴求,真的飞出笼去自己又该如何,他那时难道真的要亲自将她抓回来,看着她惊恐的面容将人永远锁在宫里吗?
幸好,不用他去想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祈令夷摸着她的长发,嘴里还喃喃道。
“不怕!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不用怕了……”
置身屋外的昏沉夜幕里,纵使有灯也照不亮低垂着头的天子神情,在身处黑暗的另一面眼中近乎扭曲的偏执尽显无疑,他动作轻柔语调舒缓,叫怀中惊雀不曾警觉半分,被他收拢掌心悄悄的关在名为天子属意的牢笼里。
哭了半晌,吉雅挤着泪几乎要哭晕过去,被他抱起进门放到了她的窄床之上。
平日里不断吐出蜜言的人此刻一言不发,端坐在床边垂眸看她,眼神在夜色里好似镀了层光,只是她分不清这层朦胧背后到底是温柔缱绻还是凛冽怒意。
他好似看出她的紧张,伸手便抚上她的头发,手指间发丝缠绕勾连好似在留他停驻,他来回摸了又摸还是不置一词等着她先行出言。
吉雅咬着唇,心里也甚是不甘愿,今日之事本就是不是她的错,可他最是不讲道理,不管旁人专来欺负她,此刻还逼着她先道歉。
大概是见她咬着唇越来越重,天子垂眸看了她好一阵轻抚上她侧脸,将她下唇解救出来。
“咬得肿了。”
终于开口跟她说话,吉雅深吸一口气放下那些无谓的自尊,浅浅道。
“陛下不要生气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眼瞧着她出口又红了双眼,好似终于得了自己想看到的,掐着她的下巴转向自己。
“你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吗?”
吉雅无奈点点头,这样仰躺着的姿势,泪决堤了似的往两边掉,眨眼间已经湿了鬓角绒发,看着好不可怜。
他显然也为此幕动容,皱着眉头为她擦去泪痕,只是刚抬手,吉雅便讨好的双手紧攥着他的大掌贴在面颊,泪珠不一会儿便溅湿了整个掌心。
“如此可怜!实叫人心疼!”
他说着心疼大抵是并没有多少怜惜的,吉雅深知他的本性,嘴上说的大多是假话,身上行动才是真心。
况且他此刻多半是在讽刺她,这诡谲阴郁的性子每每到了关键时刻就要套上层皮,装得自己真心实意,其实心底里指不定多不满她的行径。
吉雅挣扎着从他手下起身,泪沾湿了满脸也不管伸手便去搂他,他果然向后移了一点躲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