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晨还没起床,小志便跟卓玲商量想在下午返程,借口说老周想孩子,其实是他自己住腻了。卓玲坚持周一早上走,因为管立强家的亲戚要在周日下午聚会,为管毅彤送行,不知道几点能结束。天黑赶路不安全。她也想让卓珊和泉子能更多一些沟通的时间。小志叹了口气,“好吧!”很勉强的样子。“你要是不想去我妈那里,就在大姐家休息吧,我抱草莓过去。回来一趟不容易,想多陪爸妈聊聊天。”“没关系,我陪你过去。”卓玉张罗包饺子,卓玲给否了,说还是去昨天的饭店吃。柱子和卓玉卖熏酱全年无休,为了迎接二姐一家的到来,他们将生意暂停两天,卓玲也希望他们利用这个时间休息一下。卓珊今天不回娘家,她和泉子去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卓玲说,“看样子,感情正在回暖。”杨双花显得非常乐观,“他俩不会离,谁正经过日子的人会因为一个嘴巴子离婚?”卓玉说,“那不行,柱子要是打我一下我就跟他离!凭啥挣一样的钱干一样的活,我要被他打啊!”卓玲笑,“咱妈把挨打当成家常便饭了,她不觉得那是苦。”杨双花说,“你爸打我,我也没少打他!互相打,就不觉得吃亏,其实你爸下手没我下手狠。”卓玲姐妹相视苦笑。卓红给卓玲来电话,声音放得很低,“我怎么看小志像不高兴的样子呢,你俩怎么了?”“你什么时候看他不高兴了?”“他现在带着孩子在我家呢。”“啊,他回你家了?我还以为带孩子在楼下晒太阳呢!是不是回你家取东西啊?”“我看不像,你还是回来吧。”卓玲急忙打了个车赶回卓红家。她进屋后,小志看了他一眼,没吱声,这的确不是小志的正常风格。“怎么回来了?”“嗯。”小志抱着草莓走出房间。卓玲跟出去,“你好像生气了?”“没事。”“我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小志打了个制止的手势。“你到底怎么了?就因为我想明天回家?”“宝宝,我们回家再讲啦,不要在姐姐家里闹不愉快。”“还挺严重?”小志不说话了。卓红开腔了,“小志,你有什么不愉快就跟小玲说吧,自己家,该说就说。夫妻间有气不过夜,猜来猜去的反倒难受。小玲现在哺乳期,万一她上火了,再回奶,那就大麻烦了。”小志有点不好意思了,喃喃地问卓玲,“你刚才没听见吗?”“听见什么了?”小志睁大眼睛,“你是没听到还是没意识到?”卓玲纳闷地问,“到底什么事啊?”小志苦笑,“她骂草莓好几句,你没听到?”卓红忙问,“谁骂的?”卓玲醒悟过来,“噢,咱妈。刚才被草莓尿了,就骂了句‘小x崽子’”“不是一句,是骂了三次,还有更难听的,我就不重复了!”卓玲嘿嘿笑了,“对,还骂了句‘操蛋孩子’,那都是她口头禅,其实,不是骂人,是表示亲热。我们小时候,她骂得难听着呢!”小志嘟哝着,“她可以骂她的女儿,但不能骂我女儿!”卓红忙劝解,“对不起小志,我能证明,她表达最高热情的方式也常常带着脏字儿的。这个习气好几十年也改不了,我们家的姑娘为什么都早婚,很大的原因就是被她骂怕了。于华斌也受不了她。”于华斌接碴儿道,“是,因为这个,我生过好几次气,跟卓红也谈论过这个问题。她们姐妹四个全都说过她,略有改观。”卓玲说,“现在她岁数又大了,我们也放弃努力了。”“总之,她骂我,可以,但不能牵连我父母和我女儿,带脏字绝对不行,这是底线!”“好、好,以后她再带脏字我就说她!”卓玲安抚道。“我一直都说,老人也需要教育,不能因为上了年纪就任由她犯错误。”卓玲感到很委屈,“小志,我爸妈在我们家住过两次,你应该有所了解,六、七十岁的人,因为一碗豆腐脑儿还上演武打戏呢,他们是听劝的人吗?”“积习几十年了,难改是必然的,但不是说连劝都不劝。”卓玲突然一阵烦躁,“那你劝吧,我把权力都交给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赞成,你劝吧!拿出你的真功夫,我也学几招!”小志愣了一下,“我说过了,谁的爸妈做得有欠缺由谁来劝。”“那就换一下,我劝你爸妈,你劝我爸妈,你看看谁会成功!”卓红和于华斌欲劝阻,但卓玲有点不管不顾了,“你爸妈好脾气,听劝,不是你教育的,是你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教育出来的!在你出生之前,他们已经是积累了充足的教养!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那么好命,投胎到一个知书达理的家庭,可不管怎么说,我的父母没有抛弃我们,再艰难,也把我们养大了,单凭这一点,也值得尊重!我和我爸妈一年见面的天数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几天,高高兴兴地度过相聚的日子不好吗?”小志轻轻拍拍妻子,“对不起,宝宝,我们不说这个了。”“你以前你不总是心疼我嘛,让我不要跟他们正面争执,说结果只有两败俱伤,及时回避就好了,不要搞内耗,这是你说的吧?哦,之前是怕我生气伤着肚里的孩子是吧?”卓红有点生气了,“小玲,你少说两句,想不到你还来劲儿了,上纲上线的,这事怪我,都暂停!草莓醒了。”卓玲抱起孩子,扭头回了房间。她听到小志在向卓红和于华斌道歉,紧接着,他也跟到卧室里。小志凑过来,坐在她旁边,“对不起宝宝,刚才口不择言了,原谅我。”卓玲给草莓哺乳,没理会丈夫的示好。小志搂住她,无声地抚摸,吻她的脖颈,卓玲负气地试图躲开,但小志不放手,恳求地看着她,一脸赖皮相。草莓吃饱了奶,心情愉悦地咿呀聊天,好像爸妈的话都听懂了,并及时回应。小志接过女儿,让她趴在自己的胳膊上排气。突然,一声伴着浓重的臭味的“巨”响,草莓被自己的臭屁吓得哭了起来,小志和卓玲笑得前仰后合。:()一枝一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