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周围寂静无声,沈确耳边却是一片嗡鸣,眼前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脸被打的几乎没一块好地儿,口唇被血液浸红,脸颊红肿,那些女人口口声声说他勾引他们的丈夫,恨不得将他的脸毁掉。
但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刚才听的很真切,她们说…温景之出车祸了…
他不信…也许又是她在欺骗自己,他必须要亲眼看看…
沈确艰难的扶着桌子起身,血液滴滴答答的落下,眼前一片模糊,他擦了一下口唇上的鲜血,踉踉跄跄的朝着门外走去。
“呃——”
他脚步虚浮,被门槛绊了一跤,径直摔在了地上,血液与灰尘混在一起,他剧烈的咳嗽着,双拳紧握,颤抖着站起身。
“快去国道!听说有人出车祸,司机肇事逃逸了!”
他身边有很多镇民骑电瓶车路过,议论纷纷。
“是谁?”
“我刚回来,救护车已经把人拉走了,就是前段时间刚搬来的那户人家,她儿子,叫温景之,有印象吗?撞的特别严重!”
“这么小的孩子,明年好像要高考了吧!好可怜!”
“是啊,我听他们说,全身都骨折,救护车来的时候心都不跳了,脑脊液全都流出来了,直接拉上车走了,怕是活不成了。”
“真可怜。”
沈确呆呆的转过头,看向议论的二人,那二人看向他,眼神满是错愕,然后迅速骑车离开了。
沈确呆呆的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脑中不断嗡鸣着,眼前一片空白。
烈日炎炎,他全身上下却冰冷一片,冷的浑身都在颤抖,一颗心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忍,胸腔内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不受控制的大口喘息着。
他眼眶泛酸,却一滴眼泪也落不下来,心口术就好像被人狠狠挖了一刀似的,又空又痛。
他是为了温景之才活到现在的,温景之已死,他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了。
沈确想着,突然就笑了,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即将解脱的快感。
死了也好,死了就自由了,再也没有人妨碍他和温景之,他们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片海滩的,他只记得,温景之第一次主动吻他就是在这片沙滩上。
身体很痛,心里也是。
海面在日光下波光粼粼,洁白的海鸥在海面上低空飞翔,他一步步走进大海,任由冰凉的海水将他包围。
*
诊室外。
温父温母二人一言不发坐在长椅上,两个人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
“吱呀——”
珍视的大门打开,温父温母立即迎了上去,浑浊的双眼中瞬间亮了起来。
“医生!我儿子…我儿子他…”
“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话音未落,温母眼前一黑,身体软了下去,温父连忙扶住了她,望向医生,眼睛又红了:“我儿子他…没了?”
“不,他还活着,但目前仍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伤势太严重了,目前处于深昏迷中,什么时候能醒…我们也不确定,但我们会尽力治疗,孩子要转入ICU继续给予高级生命支持…”
“好好好!快转!快转!”
温母听到温景之还活着,喜极而泣,眼泪顺着脸颊一点一点落下,温父连忙将她搂紧了怀里。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病人家属,有句话我还是要如实告知你们,因为车祸严重,头部受伤严重,孩子可能很难醒了…就算是醒过来,记忆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受损,ICU费用高昂,你们…”
温父连忙说:“我们不缺钱!你们只管给他进行最好的治疗!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们!”
“你们这样说,我心里就有数了,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让孩子醒过来。”
语罢,医生重新进入了诊室,温父和温母无力的坐下,无力的掩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