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知道苏禹那厮在水坝上守了几天!
寇老太太慌了神,还没等她想出怎么辩解。
“啊。”徐鸯想起什么,举手道,“苏大人还告诉我一件事。”她指着被跟着抬进来放在一旁的万民伞道。“这伞也是寇丰花钱收买人做的。”
“你说什么!”寇老太太捂着胸口站了起来。
“胡说八道,你们全都是胡说八道。”她的样子有些癫狂,“这伞是泉城百姓所赠……”
徐鸯眨眨眼睛,念着此时从她心里想起来的名字:“苏三、王五、胡六……”
她在堂上众人的注视中,无辜地耸耸肩:“就是那伞上面的名字,寇丰一人给了他们五两银子,让写名字就写了。”
万民伞就是这么来的。
买来的护身符,在此时轰然破碎。
徐鸯还彻底补上一刀:“不信的话,可以展开伞来看看。”
“这伞一直放在寇府,也一直不曾展开。我只是一介草民,如果不是苏大人含冤而死,借我的嘴诉说他的冤屈,我又是如何能知道的呢。”
寇老太太失去全身力气,瘫坐在凳子上。
郑浽满意地捋了捋胡须:“看了,这件事已经明了了。”
但他作为暗卫队长,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徐鸯,给她收拾摊子了。只片刻的心塞后,他问道:“你回宫来,有什么事?”
总不可能专门跑一趟来摸点东西回去吧。
他抬头看到徐鸯另外拿起的飞针,想起是小队里配的固定配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当作没看见。
徐鸯这才像是想起了正经事,把在大理寺门口发传单遇见寇丰母亲的事情一说:“……我想着这事情来的不太对头,里面像是存着点别的事。所以回来找队长你问问,宫里最近有什么风声没有?”
最好是能让她写个头版头条的风声。
万一招进来一个把家里钱财往外撒的呢。
铜翅出牌的动作慢了一瞬,在心里思考了好几遍,又看了看徐鸯二人恨不得自己能上的浓重惋惜神情。
他犹豫地问出了口:“……嗯,那个。”
“这个条件,我认识的有都符合的。”
他小心地看了看徐鸯的脸色:“咱们自己人……成吗?”
话音一落,徐鸯还在发怔,不曾应答……但身后却有掌声响起。
一下,一下。
——皇帝御用的马场,还能有谁敢擅闯进来?
徐鸯回过神来,再转身一看。当然是卫崇。
他大抵刚从军营回来,身上还带着尘土,袍甲也未卸,看起来倒是满面春风,潇洒极了。甚至徐鸯回头看他时,他还得意扬扬地冲着她笑了笑。
逆着光,风吹动他的战袍,于是其上的斑驳血迹也没有那么刺眼了。
“……阿雀很好。她当皇帝也很好。”徐太后最后说,“这十年,她吃了很多苦。这些苦原本不该她来承受……这个,你也要明白。”
这回,卫崇“嗯”了一声,却不再继续应下去,欲言又止一般。
当他安静下来,坐在殿中,身形健硕,脸上又有那样的一道疤,其实是有些可怖的。
“怎么?”
“我确有一事,一直想问母亲。”
卫崇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扶手,直到皮肤泛白,又睁开眼,
“是当年……当年那逆贼入京,陛下为替我,舍命入宫的事。”他说。
第63章陆菽(四)
“是当年……当年那逆贼入京,陛下为替我,舍命入宫的事。”
有好一会,太后闭目养神,好像根本没有听清。
但卫崇知道她听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