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低声说,绞尽脑汁地想说出几句俏皮话,却发现此刻自己的思绪就如同紧绷的琴弦,难以自如地弹奏出轻松的旋律。
“你总让我无所适从,里卡多。”我半真半假地埋怨他。
“我有吗?”
他是在装傻吗?
“你心里明明清楚。你说的这些话,会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会让你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在复述我的话,似乎若有所思。接着他停顿了一下,说话的语气略微有些改变,“我又把你搞糊涂了,对吗?”
他显然对此心知肚明,却依旧表现得肆无忌惮。
“反正我的脑子已经够乱了。”我嘟哝道,没指望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低声笑了起来。“那么,让我来澄清一些事情。”他的声音微微加快,我意识到了他想说什么,我的眼睛缓缓睁大了。“佐伊,我再也不能,也不愿意,让你感到困惑了。”
“你是说?”我艰难地咀嚼着他的话,试着理解这些词的完整意义,就像在解一道复杂的谜题。我的思绪完全混乱了,我等着他再开口,迫切地想要确认这话的意思是否正如我内心所想。
“如果你现在有时间,不妨下楼来,我盼望能当面对你说。”
“嗯,好。”我喃喃回答着,“等等,什么?你是说——当面?”思绪猝然被拉回现实,我倒吸了一口气,下一刻,我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仿佛有鼓点在耳边回响,我的呼吸快得就像一只猫。
“你能告诉我附近哪里有缴费停车点吗?
我紧紧攥着手机,电话那头,这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无辜。缴费停车点?老天,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在社区的入口,正停在路边,如果你能快一些的话——”他愉悦地说,“我不想吃马德里警察的罚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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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来马德里?”
我几乎是在刹车的同一瞬间,就从自行车上轻盈地跳下来,气喘吁吁,眼中闪烁着无法掩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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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五分钟前,我把自己从房间的一端抛向另一端,像一阵风似的飞出房门,掠过走廊,几步跃下楼梯。在索菲亚的惊呼声中(“怎么了,小甜心?”),匆匆丢下一句“我有急事找拉斐尔”(抱歉,拉斐尔,暂时拿你当借口),便冲出了大门。
我简直是心急如焚,意识到骑车将是更快捷的选择,又赶忙扭头回来,去车库里取我的自行车。随后,我沿着林荫道飞驰,直奔社区门口。
我巧妙地避开了车流,减速驶出社区。就在视线越过出口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里卡多。
他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戴着一副墨镜,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帅气逼人。他站在一辆非常张扬的银白色的布加迪威龙旁,神态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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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想见你。”
随着这句话,他摘下了墨镜,露出英俊的脸庞,熟悉的黑褐色眼睛如同满月一般,从睫毛下望向我,熠熠发光。
我的目光和他相交,霎那间我感受到了那种渴望——对他的渴望,在我的血管里奔涌着,如同涨潮时似千军万马奔袭而来的惊涛,訇訇作响。
“我还以为你回奥兰多了。”我吸了一口气,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
“我确实上了飞机,但目的地是马德里。昨晚比赛结束后,我就赶往了机场。”
“所以你说今天我可能会联系不上你。”我恍然大悟,“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答应过你,我们会尽快见面的。”当我再次回望他时,他的目光不曾移开,仍然聚焦在我脸上,那种光彩,灼烧着我的眼睛。
“我现在完全能体会你那晚驱车来奥兰多的心情了,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也无法再压抑想要见到你的心了。”微笑闪耀在他的嘴角。
我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脑海中一片空白,血液在两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两腮正在发烧。我试图再度垂下眼,只为找回一丝清醒,但他的眼睛一直牵引着我的视线,如同高明的催眠师一般,左右着我的神志。
“如果,你对我的感觉还没有改变,那真是我的幸运。”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心惊,“既然上帝安排我们相遇,那么我就不想错过。”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我的心都快跳到喉咙口了。
他明显紧张了起来,仔细剖析着我的情绪。“佐伊——”他轻声呼唤,“我曾向你坦白,我现在的处境并不理想,太多我无法控制的事情围绕着我。但是,或许生命中最美妙的奇迹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刻降临——你的出现从未在我的预料之中,曾让我感到惶惑不安,但现在,我只想流着泪感谢主,感谢祂让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