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淮回家解开领带扔到一边,松开两颗纽扣,随后不疾不徐、颇为闲适地解开袖扣,袖子卷到手肘处。
这期间他一直看着不远处的落地窗,神色平和。
换上拖鞋,他打开冰箱,拿了瓶冰镇果酒,边喝边走到落地窗处。
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不平的情绪。
果酒不解气,他拎在手里晃来晃去,瓶中的液体随着这一动作,水声晃响。
左手撑住落地窗窗栏,眺望前方,远处公园一角得以窥探。
夏日时节,树木新生,枝叶繁盛,浓郁异常。
楼淮思绪跟着散漫。
“也不是相亲,就是家里的朋友来临城,我刚好在这边,招待他一天。”
前几天茶餐厅里,应缇是这么说的,口吻平静得像傍晚时候的晚风,和煦而温柔。
楼淮放下果酒,抄起茶几的烟,敲出一根正要点燃,转而想起最近烟抽得猛,烟拿在手里把玩片刻,复又放下。
瞥到一旁黑屏幕的手机,他起身的动作一顿,思忖须臾,一把捞起。
动作快得像闪电,生怕自己后悔,没有片刻犹豫。
应缇的号码就在首栏,他靠在沙发里,枕着沙发背仰视许久。
打吧,忍了这么久,客气了这么久。
他眼一瞥,大拇指率先点了下去。
等待通话的过程中,他坐起身,背脊挺直,明明屋内吹着冷气,此刻却没来由得燥热。他抬抬眼,半晌换了个姿势——双手撑在双膝,上半身微伏朝前。
几秒的时间,手机传来机械的忙音。
无形之中给他判了死局。
他埋下头。柳依棠的宅院坐落于香山麋院,是一处很幽静的别墅区,从北城大学过去,大约花费半小时的车程。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况拥堵,车子走走停停。
楼淮手搭在车窗沿,不时望向窗外,他侧脸轮廓坚毅,眉目沉沉,似乎在思索什么事。
“应缇,以后没课了我去找你玩好不好?”
孟安安的话将应缇的注意力从楼淮身上移回来。
她看向孟安安,犹豫数秒,点头说:“好。”车子平缓地行驶在车流熙攘的马路上。
车子的尽头会是一个什么地方,应缇并不知道。
但终归会是楼淮的地盘。
她望着窗外,面色平静。
过了一会,那道淮静如水的声音再次响起。
“应缇。”
应缇侧过脸。
随即左边脸颊漫上了一股冰冷的触感。
楼淮拿着装着冰块的袋子,认真地瞧了瞧她泛红的脸颊。
他淡淡说道:“被打了,还跟人讲道理,你是独一份。”
应缇移开目光,默不作声。
楼淮抬起右手,拿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过来。
他眼神微微泛着冷:“应缇,事不过三。”
应缇看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陌生:“楼先生,这好像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所以?”他嘴角微弯。
“我不和不熟的人讲话。”她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