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陛下对你太过于苛刻吗?”
江锡安开始极度不爽起来:
“不如我去求陛下,让他遵守承诺,给你赐婚。”
“求他?求他有用的话当初我就不会差点死了。”
崔帏之明白帝王的无情和冷漠,所以他对梁帝根本没有抱有一丝幻想,只是绕过了这个话题,扯到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上:
“我半月回京的时候,发现街上多了很多胡人,白狼国的那些人是不是快要进京了。”
“是啊。”江锡安说:
“白狼国、珈蓝和衣宓其实只是一个小国家,之所以会联合起来攻打滨州,当然是因为大金国和匈奴在背后唆使,煽风点火,用来试探梁国的国力。滨州之战赢了还好,输了我都不敢细想。”
崔帏之闻言眯了眯眼,淡淡道:
“怕什么。”
他说:“燕北和镇南两支军队,又不是吃素的。”
“这”江锡安迟疑片刻,随即抬眼环视一周,见周围没人,才蹭到崔帏之身边,极力压低声音道:
“如今陛下年迈,人一旦年老,有些事情就看不清楚,古来帝王,多是如此,多少年轻时励精图治的帝王,年老后便贪图享乐,甚至疑心深重,杀妻杀子杀臣?更有甚者,一日杀三子。”
“陛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太子侍妾肚子里那个是男是女还是双儿都不知道,皇太孙未降生,太子和三皇子内斗,百官也都各自站队,哪有什么纯臣,大家都顾着勾心斗角去了,谁真正关心过百姓怎么想?谁真正在意过百姓的死活?现下尸位素餐都算好了,多的是贪腐之臣,费尽心机搜刮民脂民膏,大梁现在就是一栋被蠹虫啃食的阁楼,风雨飘摇,只是看似宏伟,实则百废待兴,如果还不再历经整治,大刀阔斧地改革,定有大厦将倾的一天。”
江锡安叹气。
崔帏之老神在在:“那依你觉得,谁适合登上皇位?”
“太子太伪善,三皇子太阴毒,五皇子腿废了,七皇子现在才刚会背弟子规,母亲身上又带着前朝公主的血脉,谁都不合适。”
江锡安皱眉。
崔帏之不知道想到什么,忽而笑了笑,拍了拍江锡安的肩膀,道:
“别愁眉苦脸了。”
他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过几天各国的使臣和国王都会入京,你这个兵部尚书可得闲操心了,先盯着这几天的京城防卫,别出了什么乱子。”
“这是自然。”江锡安说:“不过这个不急。我们许久不见,要不要待会儿去醉春楼喝一杯,叙叙旧?”
“不了,小乔还在家中等我,”崔帏之果断拒绝:
“我已经有妻有子,准备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你也早日成家吧。”
江锡安刚想反驳,但当崔帏之的话在他脑海中转过一圈后,他才忽然意识到什么,登时瞪大眼:
“不是你哪来的儿子?!”
崔帏之笑:“都三岁了,酱油都会打了,改天带你回家见见,如何?”
江锡安:“啊????啊????”
这个极富有冲击力的消息让崔帏之坐上马车离开之后,江锡安都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崔帏之被江锡安那副目瞪口呆的表情逗得不行,进了家门都还在笑,但进了内厅之后,匆匆赶来的仆人很快就告诉了他一个令他瞬间笑不出来的消息:
“世子,不好了,郡主见不到你,在房间里闹起来了,砸了好几个花瓶呢!”
崔帏之闻言,赶紧跟着仆从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乔云裳穿着薄衫,皮肤散发地光着脚踩在一片碎花瓶瓷片中间,神情带着明显的恍惚,手上还在滴滴答答淌着血,应该是被碎瓷片割伤的。
崔帏之见状,心跳都要停了,急得喊:“小乔!”
听到崔帏之的名字,乔云裳像是忽然被点醒了,眼睛微微一动,抬起头见是崔帏之,恍惚的神情忽然一变,几乎是迅速就变了脸,嘴角向下,很明显的委屈起来。
他提起裙摆,不顾地面的碎瓷片,奔到崔帏之的面前,死死地抱住他的腰。
崔帏之对他没有设防,差点被撞倒在地,勉强稳住身形,顺势抱着乔云裳,将其揽到榻上坐下。
乔云裳从始至终都将脸埋进崔帏之的脖颈,身形微微颤抖着,像是一只受惊了的白兔,直到崔帏之的掌心抚摸过他的后背,他才更加用力地下意识将自己蜷缩起来,没有安全感到了极致。
“小乔别怕,相公在呢。”
崔帏之抱着乔云裳,双儿如同女子一般纤细柔软的身段几乎能让崔帏之全然将他罩住,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