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一怒,流血漂橹。
我跟着众人跪倒在地。
人人都惧怕沈澈发疯。
我却不。
我只怕他不疯。否则,我往哪里去寻机会。
8。
“娘娘,皇后那边请了多少神医都没用,看来是命不久矣。很快您就会是皇后娘娘了!”
樱儿一边给我捶腿,一边拣着好听的话说。
我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她傻气。
“皇后?傻姑娘,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后位。”
我没再接着话题说下去,语气转而变得温和:“去把我儿抱过来,有几日没见他了。”
勉强朝我笑了一下的樱儿领命离去。
我则靠在窗边,听着外面的滂沱大雨声。
宫里难得有这份静谧安定。
下吧,下得再大些。
风雨不猛烈,摆渡人的勇气与智谋,又有谁能看见?
。。。。。。
丧钟响起的那天,沈澈闭门不出。
此后整个人沉溺伤痛,不理朝政。
一拨又一拨的朝臣跪在议政殿前上奏,更有忠臣良将撞柱死谏,就是为了劝说他不要沉湎于哀痛,为情乱智。
可帝王不听,将自己锁在皇后殿里谁也不见。
时日久了,在朝臣眼里这便是为情乱智。
乱智误国。
终于,我等到了四位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踏入了我的殿内。
一番商议与分权,他们拥立了襁褓里的皇长子登基为帝。
而我,成了摄政太上皇后。
怀抱着沈澈唯一的皇子,垂帘听政。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我才想起来去见沈澈最后一面。
皇后殿的大门被打开时,我又一次看见了他。
那个曾经高贵寡言的年轻帝王,已经模样大改。
头发散乱,鬓角白发斑斑,趴在地上像个丧家之犬。
屋子久未通风,一股难言的酸腐味道,混杂着浓郁酒气,熏得人眼睛疼。
我屏退侍从,一边说话,一边一步一步走近了他。
“一个两个,都是蠢货。”
“你说什么?”
沈澈抬眼看我,声音嘶哑。
“我一直觉得,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
“就像虞淼,被你害了满门,死了母亲,都要以爱你为先。我畏惧这样清奇的脑回路,但是也不得不敬佩她从一而终的蠢到底,有这样爱人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