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便对蜈蚣、蜘蛛、老鼠之类的爬虫畏之如虎。
犹记得儿时那次,被蜈蚣狠狠咬中,剧痛瞬间蔓延全身,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至今仍深埋心底,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孤身处于这阴森的密室,那些可怕的记忆不断翻涌,令她愈发胆战心惊。
不知爹爹发现她失踪后,是否心急如焚地奔走官府,更不知裴七是否已察觉她的消失,正不顾一切地四处探寻她的下落。
念及此,柒如霜的眼眶渐渐湿润,滚烫的泪水在黑暗中悄然滑落,打湿了她的脸颊。
脚踝处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凉凉的、软软的,似有什么东西轻轻滑过。
柒如霜的身体瞬间僵住,呼吸也戛然而止,心脏开始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
在极度的恐惧中,她缓缓低下头,借着微弱的光线,隐约瞧见一只老鼠正趴在她的脚踝处,舔舐着伤口渗出的鲜血。
刹那间,柒如霜那张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变得愈发惨白如纸,宛如冬日里的残雪。
她的双眼瞪得浑圆,眸中满是惊惶与恐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犹如盈盈秋水,却透着无尽的绝望。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划破了密室的死寂,那叫声中饱含着她所有的恐惧与崩溃。
柒如霜猛地甩开脚踝上的老鼠,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般抱紧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放声痛哭起来。
哭声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与无助。
行走在密室上方的彦戎当即止住脚步。
徐府之内,方才已然乱成一片修罗场。
清冷的月色下,数名黑衣人如暗夜幽灵般穿梭其间,身姿矫健,出手狠辣,徐府的侍卫们在他们凌厉的攻势下纷纷倒下,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将青石板路染得一片血红。
在府邸的正中央,灯火摇曳闪烁,光影交错间。
徐生手持长剑,面色狰狞,却难掩眼中的慌乱。
裴诀提着刀步步紧逼。
徐生节节败退,一个踉跄,后背重重撞上身后的椅子,整个人狼狈地瘫倒下去。
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裴诀,大声吼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敢杀我?”
那声音虽带着几分色厉内荏,难掩其中的恐惧。
少年脸上梨涡显现:“是啊,你想怎么死?”
后方的邹影伸手撕开那被鲜血浸透的布帛。一颗头颅咕噜噜滚落而出,正是徐白志的。
徐生的目光触及儿子那颗惨不忍睹的头颅,瞳孔瞬间放大,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那一刻,仿佛被时间定格。
他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号:“我儿——”
声如夜枭啼鸣,在空旷的庭院中久久回荡。
裴诀面一步跨至徐生身前,将刀锋稳稳抵在徐生的头顶。
“柒如霜身在何处?”
徐生先是一怔,随即仰天大笑起来,笑声癫狂而又凄厉:“你杀了我儿,还妄想我说出她的下落?痴心妄想!”
笑声未落,彦戎自门外阔步而入,身姿挺拔,抱拳单膝跪地,朗声道:“殿下,已寻得密室所在。”
徐生听闻此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喃喃自语道:“怎会……”
裴诀微微眯起双眸,冷冷下令:“送徐刺史上路。”
言罢,周围的黑衣人提刀如鬼魅般围拢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