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文华要的可不是这样的儿子,她内心里还有不能对别人展现一点点儿的期盼呢——若是弘昼当真出息,她也不是不能为弘昼争一争着皇位。
这心思呢,不光不能说,甚至她想都不能经常想,因为但凡想了,她在胤禛跟前,指不定面上就露出痕迹了。胤禛夺嫡靠的是什么?安分守己,一如既往。
弘昼嘛,和他老子一样就行了。
弘昼若是个甘心认命的人,遇上事情只知道妥协,只能从所有的办法里面挑选自己并不用很折腾的法子,那他还争夺什么皇位啊,照旧做他的荒唐王爷去吧。
历史上的弘昼为什么只能坐荒唐王爷?不就是因为面对乾隆的猜忌,没有办法了,所以只能妥协,只能躲避吗?、
耿文华期盼中的儿子,需得有担当,就算是最后做不了皇上,你也得有胆量去造船往海外去。
海外那么多小国家呢,不能谋一个国王的位置坐一坐吗?
就算是真不能,部落酋长也可以啊。反正,总不能就这样认命了,这样将自己的东西,拱手让出去不说,还得附赠给人家赔偿,觉得人家争夺你这东西是花费了力气了,有了损失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既然盼着弘昼性子里强硬,那张家这孩子,就确实不是个好选择了。
那拉氏面色就沉了沉,顿了顿才说道:“原本我就说,你做亲额娘的,这事儿你来就好,你偏偏要推到我跟前来,现如今给你找了,你又不满意。”
耿文华忙赔笑,又赶忙起身来给那拉氏捏肩膀:“福晋见谅,这事儿是妾身的错,你原谅妾身这一次,妾身回头给您做好吃的?或者您打妾身两下消消气儿?”
她抬着那拉氏的手往自己身上拍,那拉氏是又生气又有些无语,她是真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后院女眷,一个个数过去,哪个和这耿文华一样的?
就是李氏,老实本分这么些年,也多像是丫鬟一样,但凡在自己跟前,就总低着头弯着腰。
可这耿文华,你说她老实本分吧,她确实是不作妖,甚至都不如何出门的,更不会要权利要东西,可是遇上事儿了,对自己这个嫡福晋,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顺从,可不顺从里面,又有几分……不见外的没眼色。
对,就是不见外的没眼色,没脸没皮,看不懂脸色。
让你生气都没办法生气,因为总觉得和这么个玩意生气,好像是显得自己脑子有问题一样。
那拉氏沉着脸,耿文华又蹲在人跟前给人捶腿,仰头看那拉氏:“福晋别生气嘛,因着福晋对我好,对五阿哥好,妾身这才胆子大说了不合适的,福晋若是真觉得这孩子好,那……”
她犹犹豫豫,就是不说这个也可以的话。
那拉氏叹气:“你都说了不合适,我能强按着将人给你吗?这以后是要和弘昼日日相处的,你心里存了不满,对待上必然有差别,小孩子敏感,能察觉不出来?日后怕是就要成祸患了。”
张家当然不敢对主子如何,但张家若是对外说两句小主子难伺候,那弘昼的名声能好到哪儿去?
她顿了顿说道:“也是我考虑不周,王爷这段时间看重汉臣,我原想着是不是借着这事儿……既然你觉得不妥当,那就让人先将张家小公子给送回去。不过,对外需得有个说法。”
人家当年只觉得这事儿解决的很妥当很好,你现在要去扒下来人家一层皮,那人家能愿意吗?再说了,事儿牵扯到那拉家呢,到时候会不会再有人说那拉家趁火打劫?
耿文华眨巴着眼睛看那拉氏,有人操心呢,她何必再去动自己的心眼子?
那拉氏等半天都没等到耿文华说话,再对上她这眼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使劲捏她脸颊:“当年我竟是眼瞎,怎么就和额娘要了你这么个磨人精?”
“那我当年必然是运气极好,指不定耿家几辈子的运气都用在了那时候,若不然,我如何能遇上福晋,再被福晋给看上呢?”耿文华笑嘻嘻的,反正讨好人这种事儿吧,她是极为熟练的。
只将那拉氏当成长辈就好了,社区大妈,学校老师,宿管阿姨……都行。
其实算算岁数,那拉氏也确实是和长辈一样啊。
那对长辈撒娇,可不算坏事儿吧?也和品德无关吧?
她自小就这性子,怕是也改不了了。
那拉氏沉吟片刻才说道:“就说是属相不合吧。”属相不合不算大事儿,只能说是很遗憾了。
耿文华笑的都灿烂起来了:“还是福晋好,福晋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的,以后福晋让妾身做什么,妾身就做什么,妾身给您做牛做马。”
那拉氏绷着脸色:“我要你做什么牛马?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过这伴读的事儿,我是再不给你费心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出力不讨好,这事儿有一次可就够了。”
“福晋,您别生气嘛~”耿文华拖长声音,那拉氏摆摆手:“快收一收你这样子,
都做额娘的人了,就不能稳重些?这若是有孩子在,你这样子被孩子看了,成什么样?”
“妾身又不傻,瞧着没人的。”耿文华很不在意,再者,让孩子瞧见了又如何呢?学一学撒娇又不是坏事儿。弘昼的话,男人是需得有担当,但也没人规定男人不能撒娇是不是?在他得到皇位之前,就不能冲亲爹撒撒娇,不能冲嫡福晋撒撒娇吗?至于小格格,女孩子……就算雄鹰一般的女孩子,也是有撒娇的权利的。
正确学一下如何撒娇,这是一门很好的功课。
她拉不下脸来上课,那让孩子们自己旁观观摩一下,不是正好吗?
自然这话是不敢说出口的,耿文华只笑道:“福晋别生气,生气长皱纹,您这样漂亮,若是长了皱纹那妾身罪过可大了,妾身知道错了。”
认错的话是麻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