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防患于未然:“两位御医明天也叫了来,本宫有话要吩咐。”
仔细想想,好像她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暂且没有什么疏漏之处了。耿文华这才察觉到腿上有些冷,她哆嗦了一下,忙扶着知春的手臂往回走:“定要记住了,明天先将这些事情给解决了。”
知春忙应了下来。
到了第二天,先是太医院那边院正来请安,耿文华就说起来这夜间值班的事儿,但院长有些犹豫:“一来是已经有两位御医随伺在身边,太医院若是再派人去,各自推诿,怕是更容易出现纰漏。”
原本是御医的事儿,太医院这边觉得御医会负责。但偏偏太医院被派过来了,那御医又觉得太医院这边会负责,两边互相推诿,岂不是更坏事儿吗?
耿文华沉吟了片刻,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既如此,那皇上那边,就还是交给两位御医,值夜班这事儿呢,你们太医院也只派人到班房那边守着,皇上晚上要熬夜,必然不是只一个人熬夜,其余大臣,还是你们来负责。”
这样也行,太医院也是有值夜班的规矩的,不过以前都是在太医院里面,太医院也就在宫中。现在嘛,不过是将值班的人分为两批,一批还是留在太医院那边,一批则是送到皇上跟前而已。
至于急救的药材,耿文华特意点了几样针对猝死心悸之类的:“皇上前段时间总说心悸,虽说并未有什么大病症,但做些准备总是没什么差池的。”
院正也忙应了下来,太医院药材齐全,不过是将皇后说的这几样给单独拿出来放,等用的时候不费力就能拿走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院正这边告辞,御医就赶过来了。
进了门,两个御医还有些紧张,生怕耿文华询问起来胤禛的身体。
关于皇上的身体状况,这都是需得保密的,除非皇上点头,否则谁来问,都是不能说的。但偏偏,皇后又不是别人,皇上对皇后情深,万一就愿意告诉皇后呢?
但没想到耿文华没问,而是说起来这熬夜的事儿:“熬夜伤身体,两位御医也都是明白的,回头你们也帮本宫多劝一劝皇上,有什么事情呢,尽量在白天做完,实在是不行……略等一等也无妨,何必总熬夜呢?”
“再者,若是熬夜,你们需得一个时辰给皇上把脉一次。”如此一来,就需得有人总要去通报了,但凡通报,胤禛应不应的,总得有个动静。
就不怕他单独相处,万一昏厥耽误了治疗了。
顿了顿,又觉得一个时辰太长,就改正:“干脆一个小时把脉一次,顺便给皇上揉按一下,最好是尽快让他入睡。”
御医互相看一眼,也应了下来。
这宫里的事情,哪儿有能瞒得住胤禛的?
到了下午,胤禛就抽空来了一趟:“你将御医也训斥了一顿?”
“并未训斥,不过是让他们更警醒些。”耿文华叹气,伸手摘掉胤禛的帽子看一眼:“皇上这个年纪了,不是我非得要操心,而是皇上自己也该上心些,我总盼着皇上能活的长长久久,永生永世陪着我,可皇上却是如此不爱惜身体……”
她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说让胤禛别看折子了,每天就回来陪着她?这话传出去,她怕是立马要被大臣们给参奏,要求胤禛废除皇后了。
对于大臣们来说,皇上累死了这种事情,好像是很不可思议,压根不可能发生的。
若非是耿文华知道历史,耿文华十有八九也会觉得是谣言。
所以,与其相信皇后是真的在担心皇上身体,倒不如猜测是皇后想要勾引皇上荒淫无度,为自家儿子谋求皇位。
话虽然没说完,但耿文华眼圈红红,胤禛瞧着还是有些心软,赶忙说道:“也就是忙这一段时间,广西那边出了些事情,本该春种了,结果却是发现留下的稻种被水淹了,不是一家两家,而是整个县城,因着今年天气反常……”
南边是有回南天这种天气的,但凡遇上这种天气,稻种就需得小心谨慎。
偏今年呢,回南天来得早,往年都是三月四月,今年却是二月就来了。来得早也就算了,还持续时间长,从二月初到现在,别说是稻种被水淹了,家家户户,几乎
连个干燥东西都没有。
稻种的事儿是大事儿。
而且,回南天也不只是广西有,广东那边更严重些。
胤禛笑着摸了摸耿文华的头发:“你放心,朕心里清楚,人嘛,有性命在,才能做别的,朕想做的事情尚且没做完,自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
他顿了顿,笑道:“你之前那话说怎么说来的?身体是一切的本钱?这话朕觉得还是很有几分道理的。”
耿文华趁机问道:“那我让御医给你一个小时把脉一次……”
胤禛就皱眉,他来就是说这事儿的,太繁琐,有时候他批复折子,忽然有人进来打断,一时之间思绪就很难再续上了。
再者,他身体现如今也没有大毛病,何必那样繁琐呢?
早晚一次把脉不就好了吗?
可对上耿文华视线,胤禛就不好反驳了——他刚才说耿文华说的有道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呢。若是反驳了耿文华这建议,那岂不是在说,他就是在糊弄耿文华,并没有将耿文华的话真正放在心里?
胤禛顿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既如此,就按照你说的来。”
“还有,皇上若是熬夜,需得让苏培盛来和我说一声,免得我心里总惦记着。昨晚上我久等你不来,晚上都被惊醒了。”耿文华连忙说到,胤禛忙问道:“是吗?可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