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就叹气,她有儿子,且她的儿子现在是除了弘时之外年纪最大的。
弘时已经被过继出去了,算不得皇上的儿子了。
她额娘最近进宫了一次,说是自家府里最近时常有人送帖子来拜访。兄弟们在外面行走,也和往日里不同了,总有人上赶着巴结讨好,送银两送女人。
钮祜禄氏虽说没多大学识,但见识是有的,她知道耿文华是如何对待耿家的。再者,这册封太子的事儿,八字没一撇呢,当年廉亲王得了半个朝堂……更多,三分之二的大臣们的举荐呢,最后呢?可做了太子?还不是被先皇一顿臭骂吗?
所以她忙叮嘱了自家额娘,别人送什么都不能要。不光不能要,最近兄弟们是能不出门就别出门了,安安分分的在家呆着吧。
弘历那边她也多有叮嘱,也是这时候,越是得和弘昼一起玩儿。一来是他和弘昼年龄相当,一起玩儿也是让人看看弘昼,别总将眼神放在他身上。二来呢,钮祜禄氏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都说两败俱伤……耿文华和年贵妃,位份相当,若是耿文华也起了心思……
但可惜,弘昼就像是个泥鳅,滑不留手,这段时间看情形不对,又跑去江南了。
钮祜禄氏忽然就问道:“弘昼在江南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耿文华摇头:“我也不知道,大约需得等那边纺织厂走上正轨,要让人做纺织机,还要盖厂房,还要招工……少说得半年。”
弘昼是年后才开始的,现如今也不过是两三个月。而且之前事情不算忙,只要吩咐下去就成了,现在估摸是要忙起来了。
她看一眼钮祜禄氏,笑道:“听说弘历长大了?”
钮祜禄氏顿时有些尴尬,弘历和弘时现如今也不过是十三岁,两个人也只相差两岁。弘昼那边还没听说动静呢,但弘历……前段时间和书房里一个宫女成了事儿。
这宫里呢,好事儿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消息这就藏不住了,本来钮祜禄氏是想压着弘历到十五六,然后给相看一个贵女呢,她其实有些相中了那拉家的格格,怎么说她也讨好了那拉氏这么些年,若是弘历娶了那拉家的格格,那那拉家就必得要站在弘历这边了。
现在这事儿一出来,也不知道那拉氏那边会如何想。
耿文华就笑道:“这是好事儿,你回头可得给好好安排一下。”
也过了太后孝期了——弘历又不是嫡长孙,并不用守孝那么长时间的,所以这事儿弘历做的并不算出格。
“孩子到底年龄不算大,可别被坏了性情。”耿文华叮嘱道,钮祜禄氏忙应了下来:“我知道,已经找了管事嬷嬷,正打算重新教导。不过,弘昼和弘历年纪一般大,弘历都已经长大了,你可给弘昼安排了人教导?”
耿文华笑了笑:“他在外面忙着呢,哪儿顾得上这个?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越是在外面,怕也是会有人刻意引诱,我回头还是需得让人提醒他一番才好。”
其实耿文华早就派人提醒过弘昼了,也找胤禛要了侍卫,命令弘昼十五之前是不许有这种事儿的。
她也是为弘昼的身体健康考虑,再者,外面找的……谁知道会不会染上病。她和钮祜禄氏说的也有几分真心,在外面做这种事儿,最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为了警戒弘昼,她特意讲了几个对方怀孕之后拿捏孩子,通过孩子来逼迫父亲之类的故事,这种故事可不要太好编,反正力求吓着弘昼,尽量确保他在外面少惹事儿。
弘历和弘昼毕竟也是大孩子了,所以这些事儿,耿文华也没有和钮祜禄氏很议论,说了一两句就顿住了。
六阿哥这病闹腾了两三天,后来伺候的精心,再加上太医也还是有本事的,所以到底是开始慢慢好转了。
但后宫立马就开始传出来风声,说是六阿哥身体底子不好,怕是日后对子嗣不利。
耿文华刚听见这风声还有些吃惊呢,六阿哥才几岁?满打满算也才八岁,这就开始惦记子嗣的问题了?
然后年贵妃就找上门来了:“皇后娘娘不在,这宫里一直是耿贵妃打理宫务,可现在宫里竟然传出这样的话来,我们六阿哥还没成亲呢,日后可还怎么成亲?谁家会将姑娘嫁过来?”
耿文华也是头皮一麻,赶紧说到:“正打算请了年贵妃来说这事儿,此事儿需得严查,最好是顺藤摸瓜,看看这背后传播流言的是谁,不过你也知道,我最近有些忙,若是年贵妃能帮衬一二……”
这种麻烦事儿,她是不太想沾手的。
六阿哥不利子嗣的传言对谁最有利?
这种事儿说不好就是谁在和年家掰腕子呢,她要是查出来,怕是会得罪背后之人。若是查不出来,又要得罪年家,虽然她也不怕得罪人,但问题是,查出来和查不出来,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倒不如将这事儿交给年氏,你自家的事儿,自己来查好了。
查出来你们自己去对决,查不出来你年家认输。
她顿了顿笑道:“年贵妃若是也忙,这事儿不如先不提……”反正着急的不是她。
年贵妃微微皱眉,和早年相比,她已经褪去了当初刚进府时候的稚嫩天真,人虽然还是那个人,但看起来就是不一样了,很是几分气势。
再者,相由心生,大约是年家足够势大,或者是贵妃这位置也挺高,自来也没人找她麻烦,当年的羞涩内敛,现在已经是半点儿看不出来了。
一笑一颦,倒更有几分强硬。
这会儿虽然面上也是带着笑,说的话却是不容反驳的:“耿贵妃这话说的竟是开玩笑的吗?六阿哥如今年幼就要背负这样的污名,日后谁还敢嫁给六阿哥?”
最重要的是,皇上可还愿意重用六阿哥?一个体弱的儿子,皇家又不是养不起,何必非得用他,将人给累死呢?
“再者,本就是耿贵妃管事儿的时候出了岔子,这事儿我没说让耿贵妃给我一个交代就是我脾气好,性子宽和了,耿贵妃还要这样推诿,可对的起娘娘当初的嘱托?可对得起皇上对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