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昨天下飞机回家时,在奚斐然和祁南槿打闹时背景音传来的男男声,虽然可能是无意,但或许也说明着什么。
很久以前他感觉到过奚斐然对他过分的依赖,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依赖会淡,现在看来却好像并没有。
青少年的感情似有若无,却又热烈得无法忽视,奚斐然以为他藏得很好,却不知道滕时全都看在眼里。
少年人所有成功的靠近和试探,都是年长者的纵容。
但这种纵容该收一收了。
“对了阿时,”奚斐然又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道,“我前段时间在R国的文献里看到了一篇关于怎么治陈旧性中毒脏器损伤的文献,里面提到了一种药,我已经买了,这两天估计就能到,用起来需要配合一些手法,等到时候咱们试试。”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滕时说。
奚斐然愣了一下:“哦,我知道,但是我也可以照顾你,不影响的。”
滕时漂亮深邃的眼睛抬起,淡淡道:“你马上就要出国了,不要在我身上的花太多的心思,森博士交给你的课题研究开始了吗?能准备的尽早准备着。有阿玟的事情在,我最近管不了你太多。”
奚斐然不知道滕时为什么忽然开始用教育的口吻跟他说话了,这种语气从他上小学五年级之后就很少听到了。
“森博士的课题我已经开始做了,而且滕玟……”奚斐然忽的不想再藏下去了,他受够了滕时把他当小孩子,“滕玟那边我也在查,而且我找到关键证据了。”
滕时的瞳孔猛然一缩,眼皮似乎又狠狠跳了下:“谁让你私下去查的?我不是告诉你别插手吗?”
“你们手下有任何一个人有我的能力吗?”奚斐然听着他严厉起来的语气分毫不让,“我既然可以帮忙,为什么非要让我当个闲人?”
滕时用力掐住眉心,顿了好久才道:“你查到什么了?”
奚斐然心里一松,因为急于证明自己连语速都加快了不少,低声道:“我查到夏蕾是蒋洲成的前女友,我有视频证据。”
奚斐然把自己是怎么查到董雨泽的,又是怎么从董雨泽那得到录像的过程都告诉了滕时。
滕时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重,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太顺畅了,顺畅得让人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但是事到如今时光也不能倒流,只能硬着头皮往下。
奚斐然既然已经拿到了夏蕾和蒋洲成曾经是男女朋友的证据,而自己的手里又蒋洲成手下购买毒品的证据,现在只需要证明毒品从蒋洲成的手下那里给到了夏蕾,一切的证据链就都齐全。
好像突然,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哥,我知道你担心,但是到目前为止什么意外都没发生,”奚斐然低声说。
滕时深吸一口气,目前单看奚斐然的所作所为,确实是立了一件大功,但他依旧放松不下来,只是把自己这边查到的毒品线也告诉了奚斐然。
奚斐然惊喜过旺:“那岂不是马上就能救滕玟出来了!”
“大概吧,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滕时淡然的声音传来,“我今天上午已经让滕禹去找那个购买毒品的蒋洲成手下,如果找到了这个人,一切才能算真的安心。你真的……等回家我再收拾你。”
“阿时,我明明是立功了,你应该表扬我才对,”奚斐然听着滕时想骂又骂不出的声音都觉得无比顺耳,一边走到窗口示意阿姨几个菜,一边继续跟滕时压低声音说,“别生气了,生气了晚上又要肚子疼,还不是要来找我。”
“我十次难受有八次是被你气的。”
奚斐然笑了笑,端着装好饭的保温饭盒走到一旁的桌子边,擦了擦旁边的菜汤,盖好盖子:“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以后这些事不要避着我了,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你在我眼里永远是小孩。滕时轻轻叹了口一气,他真的很怀念以前能把奚斐然拎起来吊着打的日子,现在小混蛋已经越来越不好管了。
不过骂人可以等会儿见面在骂,忙了一上午,滕时现在是真的有点饿了,按了按腹部:“一会儿过来的时候骑自行车小心点。”
奚斐然整个人都灿烂了,简直恨不得立刻飞过去:“我知道。”
滕时忽的叫他:“奚斐然,你没有其他事情瞒着我了吧。”
奚斐然微微一顿,想起自己在城中心最高的建筑物上和蒋洲成的见面,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不能说,如果滕时知道自己和蒋洲成见了面,肯定会气死的。
奚斐然:“没了……”
就在这时,滕时的手机忽的震了震。
“你等会儿,”滕时拿下手机一看,发现是祁南槿的电话,对奚斐然道“阿槿给我打电话,我先挂了……喂阿槿?”
“阿时!你现在旁边有没有电视!快打开!调到8台!”电话里传来祁南槿火烧眉毛似的声音。
滕时立刻打开身旁的电视照做:“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蒋洲成上节目了!直播!”
演播室的灯光照在蒋洲成身上,他穿着一件很简单的白色上衣,和往日里滕时印象中森冷如毒蛇的蒋洲成完全不一样,他坐在那里,就像一个干干净净的大学生,眉宇间似乎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和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