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渔生怕孩子走不动,时不时提议休息一会儿。
反倒是林珏不同意,并且坚持要提着一个包袱,还说:“当年逃难的时候连吃的都没有,我不也能走,爹,你别管我,可别拉下。”
“要是因为我迟到了,那儿子连死的心都有了。”
林渔听得哭笑不得:“这怎么能比,早知如此,也该早早的租车才对。”
不是他没这个钱,而是出手的太晚,临州府都找不到牛车出租了。
林珏忽然笑起来,靠在亲爹身边嘀咕:“爹,那还是走着好,你瞧那几位秀才的屁股都要颠成八瓣了。”
“促狭。”
林渔往那头一看,可不是,官道无人修缮,十分坎坷,牛车马车走在上头都颠簸不已,方才一位秀才实在是被颠的受不了,下车就是狂吐。
最后只能让牛车拉东西,自己跟在车后走。
“若是能把官道修的平平整整,不管是驾车还是骑马,都会更加方便一些,即使是行人也会便利。”林渔开口道。
林珏却说:“可是修路费钱费人,如今城墙都没修缮完,哪有这个时间。”
百废待兴可不是一句瞎话。
林渔笑起来:“也是,得慢慢来。”
父子俩有说有笑,时不时还能停下来歇歇脚,吃点东西喝口水,时间也没那么难熬。
只是偶尔有车从身边经过,总会带起许多尘土,一路下来人就灰头土脸的。
古秀才坐着牛车经过的时候,就瞧见父子俩这狼狈样了。
他还惦记着上次的事情,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故意大声道:“呦,林秀才怎么也不坐车,不如上来一起走。”
林渔淡淡回答:“多谢,不必了。”
古秀才还不罢休,瞧了眼他身边的孩子:“林秀才还带这个书童啊,这年纪也太小了一些,能干什么。”
“这是犬子,并非书童。”林渔冷声道。
古秀才哈哈一笑:“是我眼拙,瞧这穿戴还以为是书童呢。”
不等林渔回话,他大声道:“既然林秀才不稀罕我的好意,那我就先走一步。”
说完牛车加速,留给他们一脸灰尘。
林珏捂住口鼻,等车走远了才骂道:“这人肯定是嫉妒爹爹,所以才总是找我们麻烦。”
“小人而已,不必理会。”林渔笑着帮他拍去灰尘。
林珏点了点头,忽然又笑起来:“我不但是爹的儿子,还是爹的书童,爹,以后我就给你当书童,我可以给你背书箱。”
说着兴致勃勃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林渔还担心小孩儿会伤心呢,结果一看担心都是多余的。
前头古秀才走得快,牛车颠簸的更加厉害,差点把他人都颠出去。
“驾稳点,想颠死我啊。”他忍不住骂道。
车夫无奈道:“少爷,路就这样,我也没办法。”
古秀才骂骂咧咧,追上刘家马车的时候冒出坏心思:“刘兄,你瞧见那林渔了没?”
林秀才长相清秀,虽然娶了马有才的女儿,却是个老实本分人。
“我出发的早,倒是并未看到。”
古秀才夸张的说:“他们连个车都没有,父子俩背着行李光靠两条腿走呢,浑身都是泥巴,看着一点读书人的样子都没有。”
还说:“就他这样还能得院试案首,八成是一时运气,等到了乡试就会现出原形,刘兄,你说是不是?”
刘秀才皱了皱眉:“我看过林秀才的答卷,文采极好。”
古秀才见他不接话,心底不悦,暗道又是个装样子的,故意说:“还是刘兄大方,这样的事情都能忍得下。”
显然是有言外之意。
刘秀才被他弄得厌烦,索性进了车厢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