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舒服么。”段越泽又开始了……
叶榆赶紧抬头捂着段越泽落在他脸颊上的嘴,“天亮了。一会儿被人看见就完了。”
段越泽沉默了一会儿,“不会的…没什么人。”
叶榆又被他逗笑,“你也知道是没什么人,而不是没人。”
段越泽抿着嘴没吭声,隔了一会儿咬上叶榆的脸,用牙齿叼着一小块肉轻轻磨着。
叶榆坐在那不动,无奈地让段越泽咬了好一会儿,等段越泽退出去后上手摸了摸脸,摸到个牙印。
“你真是……”叶榆笑着拍了拍段越泽的头。
段越泽抓住叶榆拍自己脑袋的手,握在手心,皱眉:“你冷么?”
刚刚消耗体力的时候倒是还好,现在冷静下来就开始感受到凉意。
“还行。对了,你从哪冒出来的?”事情过后叶榆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神奇:“我还以为那个黑点是什么可疑人物,大半夜的在那晃悠。”
段越泽一听到叶榆说冷,立刻把身上的外套脱了当围巾围在叶榆脖子上,把他拉起来,一边带他往养牛户家的方向一边跟他解释:“昨天下午拍照的时候……”
话说一半,段越泽又突然闭了嘴不说了。
叶榆跟在他边上,侧头看见段越泽苦恼的表情,好像为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羞耻似的,语气也很为难:“昨天下午,我拍照的时候被撞了。”
“嗯?”叶榆下意识问:“被谁撞了?”
“……牛。”
叶榆没反应过来段越泽说的这个单音节的字是什么,再次发问:“什么?”
受害者感到二次伤害,双手捂着叶榆的耳朵又飞速说了一遍:“牛。”
被捂着耳朵的叶榆仰头看着段越泽的口型,结合刚刚听到的单音节字,终于知道撞段越泽的东西是什么了。
“牛?”叶榆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担心:“有撞伤吗?刚刚头疼是又撞到脑袋了吗?”
段越泽:“问题不大,我被一个养牛户捡回来了。在他这趟了一会儿,但是手机没电,他这也没充电器,我打算天稍微亮些再去找你。没想到你先找到我了。”
“养牛户?”
“嗯。就在前面。”
小草被压折身子,露水粘在鞋底,两串脚印留在草地上。
段越泽带着叶榆往黑暗中走,走向反白光的帐篷处。
他想到在黑暗里看见打着手电光的叶榆寻找自己高声喊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自己竟然罕见地感到崩溃。
段兴岩从未给予过段越泽突如其来的惊喜和爱,所以段越泽习惯了等待的结果是失望甚至绝望。
祝桐华总是用很多个拒绝来处理段越泽对她传达出的爱,所以段越泽习惯了爱意落空的滋味和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过得痛苦却又毫无办法的无力。
甚至,段越泽回忆起被人打死的那个夜晚,那个充斥着血腥味的基地暗房,回忆起四肢像被人拆解过的碎裂感,回忆起段兴岩和祝桐华沾着血躺在自己脚下的样子。
在痛苦面前,段越泽直挺着身子从未倒下。
他以为世界上不会有比那些更让人崩溃的事情。
但很快出现了。
是叶榆发白的嘴唇、凌乱的头发、焦急的神情、颤抖的身子、温热的手。
是叶榆的爱。